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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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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妈妈,舅父去哪了?”墨青轻轻拽了拽墨兰的衣袖,爪中触感温凉柔润。

“找他做什么?今日教习的身法,练完了吗?”墨兰垂下眼眸,淡淡的声音像在冷冽的幽潭里浸过。眼中一成不变的冷毅里忽地混入一分哀思:十年前的今天……

“往年今日……”墨青支支吾吾地,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下去,“舅父,舅父他都会带着我们……去悬崖上祭奠父亲。”

那只猫——那个名字,都是身宗的禁忌。或许是为了划清界限,或许是为了大义灭亲,宗宫从不允许任何人提及“雨师”二字。

雨师坠崖时墨紫只五岁,十年光阴将那个眉眼疏朗、温言软语的父亲形象磋磨得只剩一个虚黄的影子,但多多少少,脑海里还有过他存在的痕迹。

但那时候小青还在襁褓之中,又被封锁着不为人知,对父亲的存在更是无知无觉。于她而言……雨师只活在舅父和姐姐的回忆中。

年复一年,长空万里下是那一角断崖。两只粉雕玉琢的小猫站在风声浪声里,站在那只玉冠华服的大猫身后。

温朗的声音仿若清酒:“你们的父亲,温柔、坚韧,但依旧配不上身为一宗之主的墨兰。他想证明自己的存在价值,只是有点急功近利。妹妹她……还是太大公无私了。”

墨邪尽可能公允地评判着,伸爪将三样贡品摆开:色彩鲜艳的瓜果、洁白晶莹的米糕和光滑柔韧的素肉,一样三碟。香烛分列两侧,静静地燃烧着,烛焰上有灰白的轻烟落下来,散进风里,无声无息。

墨邪面容肃穆,躬身为雨师上了香,身后两只小猫也静悄悄地跪下来,向那片无边无际的海域三拜九叩。

雨师堕海时,为人子女……她们甚至不曾为他披麻戴孝,只因雨师是身宗罪猫。

而她们,是身宗的宫主。

于是这十年即使狂风暴雨,墨邪都带她们避开宫中耳目,来这里祭奠先考。

先考……她们有一个违反宗法的父亲,还有一个冷酷无情的母亲。

腥咸的海风把她们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墨紫掩面而泣,而墨青也沉浸在悲戚里,默不作声。

墨邪伸出双爪,一左一右拍了拍她们的脑袋:“天晚了,再不回去,宗主就该担心了。”

“舅父!”那一声“宗主”何其生分,墨紫又急又怒,柳眉倒竖,“那是您妹妹!”

绝艳的面容低下来,墨邪俯身与她平视,蔚蓝的瞳孔却像两汪深不见底的寒潭:“从妹墨兰,你们的母亲,是的。但首先,你们要记住,她是身宗宗主。”

“青儿,我们不要再打搅妈妈了。”墨紫牵起妹妹的软乎乎的小爪子,准备告退。

“慢着。”墨兰嗓音低沉,却轻柔地拉住了闷闷不乐的女儿们,命令侍女准备祭品:“墨邪身有要务。今年,妈妈陪你们一起去。”她分明昂首阔步,清冷的声线里却是反常的哀怜。

墨兰对身宗城的任何蛛丝马迹都了如指掌,又怎会不知道她们的行踪?只是一直装聋作哑罢了。她从不祭拜雨师,因为坚信他的存活……她怕给丈夫折寿。

“好耶!”

但看着女儿们喜出望外的笑颜,墨兰还是决定破例一次。

至于墨邪的去向……前些日子墨邪突发奇想,说是身宗乃千岛之地,地大物博,表面上平平无奇的岛屿中或许暗藏秘宝,于是派人明察暗访,果然得了些不可思议的消息。

进一步去伪存真后,那只猫提笔饱蘸了朱墨,在那张硕大厚实的海图上,圈下一个艳红的圈。

然后向宗主请命前往,而非自作主张——一举一动都规行矩步,毫不逾越。

几个粉衣侍女带了祭品,垂首躬身跟在墨兰身后。衣带上环佩叮当,像在吟唱一首绵远的古曲。

那处让她夫妻二猫生离死别的断崖已近在眼前,墨兰的目光却飘远了,空茫茫的不知落于何地。

宗宫内外也从未停止过窃窃私语。

——当初,论功力和才华,墨邪都是第一。

甚至墨邪才是老宗主的嫡子,而墨兰不过从女。

但老宗主力排众议,宁可违反祖制也要传位墨兰,而墨邪不争不抢,对此毫无异议。

墨兰宗主这十年的所作所为证明老宗主并未做出错误决议,但身宗上下乃至三位长老甚至宗主本人,都对墨邪礼让三分——但人尽皆知的是,墨邪在宗宫内一直进退有度,面对宗主也向来毕恭毕敬。

究竟是周公恐惧流言日,还是王莽谦恭未篡时……又有谁分得清呢?

“墨大人,这座岛便是传言起源之处。”

一只花猫恭敬地以头叩地,感官所及,只有那位大人色如雨过天青的衣摆,和衣料上温雅清灵的龙涎浅香。

“做得很好,起来吧。”墨邪命他在前方引路,自己在后面负手而行,长袍曳地。

而墨邪身后,整整齐齐地跟着两列身宗弟子——是完完全全听命于他的忠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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