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一百二十五(2/2)
与现在何其相像。
小殿下心里委屈了一瞬,擡起头眼角就就湿哒哒地,有点哽咽,“我都搬出宫里了,你怎么还吓我啊……”
小东西自从搬出久思殿起,已经被几位皇子还有北逸王慢慢娇养了许多日子,有权臣和哥哥们轮番宠着哄着愈发娇了,稍有不顺心就要生气就要哭。
白池雾还不知,只是见把人惹哭了,就觉得眉头一跳,就想条件反射似的松手,只是嘴上还不服输,语速飞快道,
“哭什么?再哭一声,让你全府下人来瞧瞧他们主子。”
“整天娇气得要死。”
小殿下摸不准他性子,哭了几下听见他这话连忙咽住,委屈地摇了摇头。
没有哭声了。
但那双一向漂亮的眼睛更红了。
白池雾只觉得自己脑子嗡嗡作响。
暴躁的男鬼终于松开手,略有些烦躁地在地上转了几圈,
“哭哭哭,怎么每次见了我就哭,我是长得丑?还是哪里弄疼你了?”
有些怀疑自己的青年沉着脸飘然立在屋内的铜镜跟前,眉目间虽然阴郁,但其中俊秀亦掩盖不住。
白眠雪终于趁他离开抱着自己的被子如愿钻了进去。
在床上隆起一个包。
白池雾对镜欣赏罢,回头百般逗人说话无果,忍无可忍拽开他的被子,果然瞧见人哭得更凶了。
眼睫都哭湿了,打成一团黏在眼前,眼皮薄红,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白池雾只觉得心头乱跳,长叹一声,欺身压住他的两只手,把人按在床头,不准他躲,
“乖,告诉四哥,怎么才能不哭?”
“……教我捉鬼好不好呀?”白眠雪委屈地小声道。
白池雾皮笑肉不笑:“……”
他低下头泄愤般轻啃了一口小东西的耳垂,恨恨道,“大衍能捉住我的道士还没生下来呢。”
白眠雪委屈巴巴地垂下眼帘。
他明日本是要养足精神好好去提审贺兰敏栎的,这样的大案子,连谢枕溪都嘱咐他,可能会审三五日。
谁知被白池雾这样欺负打扰,他怎么能不委屈。
更何况他都已经出了宫,谁知白池雾还是能轻而易举找到他。
简直毫无安全感。
又想哭了。
白池雾只装看不见,轻轻舔吮着被他按住的手腕,小东西只有这会儿是乖的,缩着一动也不动,只有自己过分了才轻微挣扎一下。
勾得他半晌都舍不得放开,直到小东西哭得胸口起伏不定,气息哽住,他才住了手。
“别碰我……呜呜……”
白池雾知道今儿欺负得有些狠了,连忙松手去哄。
哪里是轻易哄得好的。
白池雾先还冷着脸吓他,继而伸手想摸摸头,最后头皮都发麻,彻底拉下脸来,咬着牙低声下气道,
“莫哭了,是我不好。”
他阴恻恻的眉眼间第一次显露出几分不知所措和懊悔,
“想要什么,同我说说?”
见人不肯理他,白池雾指尖随意一弹,硕大的夜明珠便发出幽微亮光,荡开一地月色。
小殿下连头都不擡,他又随意一指,不知又变幻出什么当时奇珍。
如是连连四五次,见哄不好这格外娇气的小东西,白池雾幽幽叹了一声,终于指了指角落里那份无名贺礼。
“本不想这么早就打开的,谁料你个小骗子这么难哄,是不是存心要折腾人,嗯?”
白眠雪终于擡起头,好不容易理了理他,哭得尾音软糯糯的,“嗯……哪有折腾人?”
那个“人”字他偏偏咬得极重。
白池雾气得七窍生烟,却到底勉强忍下,只是警告般看了一眼这朝他伸爪子的漂亮小猫,指尖一弹,无声地打开了那只古朴的箱子。
“这是什么?”
“想给你挑份贺礼可真难。”白池雾抱着臂抱怨,“还不能和他们几个送成一样的,思来想去才找到这么合适的。啧,真是累死我。”
白眠雪眨了眨眼儿,瞧了一眼里面,却隐隐约约看见一块润泽的红玉。
“拿出来,戴上我瞧瞧。”
白眠雪好奇,但没有动弹。
白池雾倒是忍不了,亲自取出来替他戴上了,“养命保身的好东西,我都舍不得用,你且挑三拣四,当真是把你娇惯得无法无天了。”
小殿下难得机敏了一回,问道,“嗯……这个东西对你也有用么?”
“那是自然。人死还阳,非此玉不能成……”
他一句未完,忽然反应了过来,敲了一下白眠雪的脑袋,嗤道,
“小骗子还学会套我的话了?安心戴着吧,我不缺。”
白眠雪垂下头,只见那块玉贴上脖颈时却不像静放着时看起来冷冽,反倒有一股温热的暖意。
仿佛一汪世界上最小的温泉,慢慢从脖颈处滋养进他的心肺。
白眠雪静静坐了片刻,忽然擡头问道,“你为何今夜突然出现在这里?”
难道仅仅是为了给他送一份贺礼么?
“我来瞧瞧你都不行么?”
白池雾随口诌了一句,把玩着铜盒,眉目间冷淡地一笑。
“不过说来还要多谢白宴归。”白池雾冰冷的指尖掠过小殿下的脸颊,阴恻恻笑道,
“他给你的香膏掺了不少好东西,不仅叫人宁神安睡,而且有通灵之效,能令人美梦连连。我在他地,借此方才现身。”
“原来如此……可是你来到底是做什么,总不可能只是为了送一份贺礼给我吧?”
白眠雪说着就伸脚去踢他,“而且你每次来都要吓哭我,真真儿过分。”
“再也不吓你了行不行?”
白池雾定神看他,见白眠雪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当即无奈地皱了皱眉。
暴躁男鬼心里藏不住多少事,又怕好不容易哄好了的人又翻了脸,只挣扎了几秒,就妥协道,
“……我知道那姓谢的要做什么。”
“他谋得是想要你来坐龙椅,是么?”
谢枕溪的模样在眼前电光石火般一现,白眠雪恍惚地摸了摸自己脖颈间的红玉。
白池雾嗤笑一声,华丽的衣袖逶迤在地,眉眼阴沉沉地,
“这我一点都不反对。我已是亡魂一缕,凭什么要我眼睁睁看着他们安稳一生?不妨亲眼看着事情更有趣些。”
他伸手握了握暖意融融的红玉,刻意触及小殿下细腻的脖颈,这只男鬼弯唇笑起来,带着恶劣的意味,
“但是你说巧不巧,我这里偏偏听说了一桩关于你身世的趣事,你要不要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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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辰时。
一辆乌黑稳重的马车驶至皇子府邸。
白眠雪披着翠色的大氅爬上了马车。
谢枕溪几乎是见了人的第一面就沉了脸。
“脸色怎么差成这样?”
即使是小殿下刻意穿了鲜亮的翠色衣裳,亦是遮不住他眉眼间的憔悴。
仿佛一只毛发顺滑,活蹦乱跳的小猫,一夜之间成了垂头丧气,可怜巴巴的病猫猫。
谢枕溪命人在前头驾车,在暗沉沉的狭小车壁里挑起了他的下颌,四周空无一人,
“跟我说说看,是怎么了?”
“让谁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