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一百二十章(1/2)
第120章 一百二十章
“那姑娘是为什么被关押在这里, 你们押着她又有多久了?”
白眠雪冷不丁地出声问了一句。
谁知那二人却压根没料到五殿下会突然多管闲事,都有些猝不及防, 一时有点蔫了。
他们大眼瞪着小眼,支支吾吾,面面相觑了半日,只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白眠雪见状,心里愈发疑惑。
只隐约觉出有些什么猫腻,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通其中关窍。
他蹙眉道,
“你们既不愿说, 不如就带我去见见那位姑娘吧。”
这下两个侍卫俱为难起来,
其中一个挠头道,
“这……五殿下,这牢里阴森森,冷嗖嗖的, 您身子又金贵,待久了岂不遭罪呢!再说您跟前估计还有一大堆要事,这点小事岂不扰了您。还不如小的们送您回去吧……”
小殿下容貌生得好, 披着一顶雪色大氅立在这里,恰如同画卷里走出来的玉人。
确实怎么看,怎么和这阴森森的监牢不相符。
但白眠雪只轻轻地“啊”了一声,眨了眨眼睫,“不必。”
“我今日恰好得闲, 不怕耽搁时间。”
“莫闹。”
身后忽然一只手搭在他肩头, 谢枕溪锋利的眉眼看过来,神情严肃了几分, 语气冷凝,低声道,
“慎刑司里押着的都不是普通犯人。我们这次只是来审江楼一案的,若是要见其他犯人,都是要主事的官员做陪的。有些人犯,甚至要陛下手谕才能见的。”
“这么麻烦啊……”白眠雪蹙眉轻声嘟囔,半晌擡起头,“该不会是你诓我吧?”
那两个侍卫齐刷刷叩头道,“王爷所言极是。”
白眠雪又忍不住皱眉。
谢枕溪对着小殿下,到底是冷不起来,语气不由得放软了几分,避开身后的侍卫,掐了掐小殿下的脸,
“一个不相干的犯人而已,平白无故的,有什么好见。倒没的把你吓一跳,不如回去,嗯?”
白眠雪垂着长长的眼睫,看起来有点乖,但很倔,
“不是的,王爷你没听见吗,他们说那女子三番两次拿自尽要挟人……可是哪有人会被押在这里这么久啊。”
慎刑司里刑罚残酷,凡是进了这处的,要么是三五日内查清楚放出去,要么就是在这里吃了大苦头。
几乎短短几日内,重刑加身,多少人挨不了几日就死了。
数年来唯有三两个十恶不赦,又一时半会儿难以定罪的犯人,曾被长久地押在这里受尽折磨。
只是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才会遭受这样的折磨?
见人还是蹙着眉头,有点闷闷不乐,谢枕溪自知这小东西又犯倔,也不多劝,只是勾唇一笑,
“过几日好不好?”
他替小殿下整了整大氅的衣领。
看小殿下乖顺地垂下眼帘,目光随着他的长指移动,声音放温柔了些许,仿佛在诱哄无知猫猫,
“管这慎刑司的范无径,当年与我相熟,这些许薄面也得给他几分,不好无端擅闯。待我过几日与他知会一声,给殿下见一次人犯的机会好不好?”
他每说一个字,那两个侍卫便低着头悄无声息地退后一分。
方才还肯避着人的,这会儿连人都不避了。
北逸王这数年间于他们这慎刑司里来来往往走了不知多少遭,那些当年位高权重的要犯,哪次不是远远听见他来了,就怕得腿软发抖,更有甚者没有动刑被审到一半也直接晕了过去。
简直道他一声活阎罗也不为过。
什么时候还会这么温柔地和人说话??
还亲手帮人整理衣裳??
还是先前不怎么受宠的五殿下??
……
那二人一边齐刷刷地后退,一边无声地擡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浓浓的惊恐。
奈何谢枕溪哄了半日,那小殿下才点了头。
到底还是不高兴。
谢枕溪冷淡地瞥了一眼拐角处那间牢房,不由得按了按眉心,到底不忍心看人失落,只得一边唾弃自己对着小殿下总是心软太甚,一边道,
“告诉殿下也无妨,那里押着的女子,名唤贺兰敏栎,京中孟家班的戏子。不知殿下可还记得?”
他话音刚落,白眠雪眼前一霎时便浮现起当日那女子挺直脊背,形容憔悴,但又伶牙俐齿,拒不认罪的模样。
甚至还在被审问的间隙里细细擡眼打量自己的模样。
“我记得的,上次就是在那边。”
他擡了擡下巴,朝着刑堂的方向道,“那次听闻她不知怎的触怒了太后,我与王爷一道观刑,见到了她。”
小殿下说罢,又轻声道,“……与我母妃同姓。”
谢枕溪点点头,勾唇一笑,“殿下记性不错。”
“原本也没过多久。”
“原来如此。”谢枕溪刻意拖长了声音,低低地含笑道,“本王还担心是上次观刑时没留神吓着了殿下,因而印象深刻。”
自然惹来小殿下瞪他一眼。
“这些日子,你们慎刑司竟然一直押着她?”
白眠雪忽然转头问那两个侍卫。
他们险些退到了二门外,见主子问连忙又凑上前来,诺诺道,
“……禀五殿下,她实在嘴硬,又什么都不肯说,小的们也是无法,拿不到供词,只得如此……”
“什么‘只得如此’?你们审了这么久到底有没有眉目,若果真是莫须有的罪名难道也要长长久久押着她吗?”
那二人被诘问得开不了口,其中一个便道,
“殿下息怒,这原也不是小的们能做了主的……”
还没说完,便被另一个狠狠捅了一下,止住了话头。
“对了,方才你们说,这女子刚被关押进来就有人交待过,不能死了。是谁吩咐的?”
那二人顿了顿,似要擡头又不敢,视线无措地乱飘了半日,最后只是连声道,
“小的不知,不知!”
一问三不知,也不见是真无知,还是假意隐瞒。
白眠雪还没开口,就听谢枕溪忽然轻咳一声,意简言骇道,“都下去。”
“你猜此事是谁所为?”
小殿下转头看他。
“我哪有通天的本事知晓这些?贺兰敏栎的案子……”他顿了顿,一双狐貍眼眯了眯,“本王也不知。”
见白眠雪垂头不语,谢枕溪忍不住弯了弯唇,他伸手轻轻点了点手里江楼的供词,
“几位大人还等着我们将这东西送过去呢。若你当真想见贺兰敏栎,过几日我再陪殿下过来,如何?”
白眠雪又看了眼押着贺兰敏栎的那间牢房。
他能隐约察觉到这件事情当中的一些奇怪的气息,但一时半会儿还连不到一起去。
只是料想今日再呆下去也是无法可想,他只好咬着唇,点了点头。
谢枕溪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一旦决定要走,白眠雪便恍惚发觉慎刑司的石墙上还有隐约可见的苔藓,愈发显得这里整个地方阴恻恻,湿漉漉,沉闷潮湿,又格外压抑。
让人恨不得马上一步跨到出口。
只是两人才正回身要往外走,忽然听得几步开外的拐角处,传来一阵冷静自持的脚步声。
谢枕溪诧异地挑了挑眉。
因着今儿他领了白眠雪来牢房亲审江楼拿他口供,因此所有原定今日要来的官员悉数在门口被守卫拦下。
恭恭敬敬候在一旁等五殿下和北逸王审完出来。
只留他们二人清清静静,无闲杂人等相扰。
因此再料不到这会儿还有什么人进来。
脚步声倒是愈来愈近。
只是顷刻之间,那人就转过方寸之地的拐角,与他们狭路相逢。
一袭沉稳奢华黑金外裳入目,随着主人的动作,衣摆轻晃,其上繁杂纹饰暗泛流光。
谢枕溪挑了挑眉,立在原地,也有一点淡淡的意外,
“多日不见,太子殿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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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不曾见面,白景云素日温和疏淡的眉眼几乎分毫未变。
只是白眠雪一眼瞧见,总觉得太子哥哥的温和眉眼里,似是多出了几分往日没有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感觉来。
只是他一眨眼,那异样的感觉便又捉摸不定地消失了……
似乎也说不上哪里不同,但是总让人心里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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