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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5章 明日寅时,船靠断崖(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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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等问,便上前一步,单膝微屈:“东家,我去探渠。”

陈皓终于抬眼。

那眼神不冷,亦不怒,只是沉静得令人心口发紧。

他望着李少爷额角未干的汗、颈侧绷起的筋络、还有那双曾签过卖身契、也捧过抚恤银的手——半晌,才摇头。

“你身上还挂着‘通倭协从’的案由。”他语声平缓,却字字如钉入地,“若你坠崖、失足、被浪卷走……官府不必审,百姓自会信:李家余孽,死有余辜。”

李少爷肩头一沉,没辩,只垂眸盯着自己脚前青砖上一星泥点,久久未动。

陈皓却已转身,取过墙边一只粗陶瓮——瓮中茶叶新焙,青气未散,叶缘微卷,尚带断崖晨露的涩香。

他舀出三勺,倾入紫砂壶,沸水冲下,茶烟腾起,白而稠,袅袅如练。

“明日寅时前,断崖顶,三百斤茶,昼夜不熄炉火。”他将壶递向李少爷,“焙茶须观烟。潮起烟浓,三缕直上;潮退烟散,断续如喘——你率茶农守在那里,不是种茶,是放哨。”

李少爷双手接过壶柄,陶瓮微烫,热气蒸得他睫毛一颤。

他忽而抬头,嗓音沙哑却极清:“若烟断,我该做什么?”

陈皓凝视他片刻,忽而一笑——极淡,却似刀锋出鞘前最后一寸寒光。

“你什么都不做。”他低声道,“只让烟,断得再像一点。”

日头刚斜,茶市便喧闹起来。

阿吉蹲在青石阶下,炭篓歪斜,篓沿还沾着未掸尽的煤灰。

他穿一身褪色褐布短打,脸上沟壑纵横,左眉缺了一截,像是被什么硬物削去,只剩淡白疤痕。

他眯着眼挑茶,手指粗粝,在茶堆里翻拣,动作慢得近乎迟钝,可每捻起一撮,目光便不动声色扫过断崖方向——那里,三座焙茶灶正吞吐白烟,浓淡不一,如三道悬于天际的呼吸。

柱子蹲在他斜后方,竹筐里堆着新采的野山茶,裤脚沾泥,笑嘻嘻吆喝:“老伯,这茶焙得急,烟重,解乏!”

阿吉咧嘴,露出一口黄牙,抓起一把塞进怀里,铜钱丢进柱子掌心,叮当两声,不多不少,正是市价。

入夜,破庙塌了半边的山墙下,炭灰簌簌落下。

柱子伏在瓦砾堆后,借着月光,看见阿吉蹲在残壁前,左手拇指蘸灰,在墙上疾书——不是字,是画:两尾鱼首尾相衔,鱼眼处两点焦黑,鱼腹内隐约刻着“寅三”二字。

柱子屏息退走,未惊一鸟。

半个时辰后,酒馆后院烛火未熄。

李芊芊摊开次日茶单,墨未干,陈皓伸手按住她执笔的手腕,另一手抽出朱砂笔,在“明前龙井”四字上狠狠一划,墨迹未干,朱砂已覆其上,如血封喉。

“改作‘雨前碧螺’。”他声音低得几不可闻,“焙法减半火,控烟三分之二。”

李芊芊指尖微顿,抬眸看他。

烛光映着陈皓侧脸,下颌线绷得极紧,眼底却无波无澜,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静——静得像断崖之下,那道从未被人踏足的暗渠入口,正悄然张开。

翌日寅时前三刻,破庙残壁前,阿吉再次蘸灰提手。

他未画鱼,只匆匆一抹,灰线斜斜拖长,末尾一顿,如箭离弦。

风过,灰屑簌簌飘落。

而十里外断崖顶,三灶焙烟稀薄如雾,断断续续,仿佛随时将散。

阿吉收手,转身离去,背影没入晨雾,手中炭篓轻晃,篓底暗格里,一卷细如发丝的油纸,正无声渗出米汤微腥的气息。

陈皓独坐灯下,指尖捻起一粒焙焦的茶梗,轻轻一碾,碎末簌簌而落。

他忽然抬眼,望向窗外——东方天际,已透出一线惨白。

那白,像刃,像信,更像一道尚未拆封的、带着潮腥气的密令。

寅时前三刻,海风骤歇。

断崖顶三灶焙烟稀薄如游丝,断续喘息般飘散于青灰天幕之下。

阿吉蹲在破庙残壁前,指尖蘸灰疾书——那抹斜拖的灰线,尾端一顿,如箭离弦,更似一道撕裂寂静的号令。

他收手起身,炭篓轻晃,篓底暗格里,油纸卷悄然渗出米汤微腥的气息,混入晨雾,几不可察。

陈皓却已在酒馆密室中拆开那封信。

信是柱子从阿吉寄出的“炭货单”夹层里截下的——一张寻常黄麻纸,背面印着炭行戳记,正面空白无字。

他将纸平铺于紫檀案上,取铜盏盛半盏清水,以银针挑起一粒焙焦茶梗投入其中。

水色渐染微褐,他执笔蘸水,在纸背缓缓洇开——米汤遇水显形,字迹浮出,墨色淡而锐利:“明日寅时,船靠断崖。”

陈皓指腹抚过“寅时”二字,指节未颤,呼吸却沉了半寸。

不是申时,不是子时,偏是潮退最深、礁石尽露、暗渠门缝可容人匍匐而入的寅时三刻。

倭寇懂潮汐,更懂人心——他们信了那断续茶烟是溃散之兆,是守备松懈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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