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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0章 账可平,命难抵(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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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捕头接过,未拆,只将帕子收入袖袋深处,朝他略颔首,转身便走。

蹄声未远,官道尘烟再起——周大人到了。

玄色轿帘掀开,周大人步下轿舆,青衫未湿,袍角却沾着码头咸腥气。

他接过赵捕头呈上的素帕,只扫一眼,便抬眸望向碑上那支簪子。

目光在“偿”字凹槽里停了三息,又缓缓移向李少爷苍白的脸。

他没应允,也没驳回。

只对身后一名随行小吏低声道:“唤小李子来。”

小李子应声而出,不过十七八岁,一身补丁摞补丁的旧棉袄,脚上草鞋露趾,脸上还抹了锅灰与泥浆。

他朝周大人躬身一礼,又朝李少爷飞快瞥了一眼,眼底没有鄙夷,只有一丝极淡的、近乎悲悯的了然。

半个时辰后,他已混进李府废宅西角门。

那里早塌了半边墙,野藤爬满梁木,蛛网垂如白幡。

他熟门熟路钻进昔日李夫人闺房——如今只剩一架朽塌的雕花床,一张倾倒的妆匣,匣盖裂开,内里空空如也。

他伸手探入匣底夹层,指甲刮过腐木内壁,咔哒一声轻响,一块松动的薄板弹开。

里面没有首饰,只有一张泛黄脆硬的纸,边缘焦卷,墨迹被潮气洇开大半,却仍能辨出朱砂押的“李记商行”印,以及保单右下角一行蝇头小楷:“货物:青釉瓷三百件;保额:纹银三千两。”

小李子指尖一顿。

寻常青瓷,市价不过十两一件。

三百件,顶天三百两。

三千两?

他眯起眼,凑近鼻尖一嗅——纸背有极淡的海风咸涩,混着桐油与陈年龙脑香。

他小心折好,藏进鞋底夹层。

与此同时,老驿舍灯影摇曳。

柳婆婆端坐于窗下,面前摆着一只豁口陶碗,碗中盛着琥珀色醋液,浮着几片晒干的山茱萸。

她招手唤李少爷近前,声音哑如秋蝉将尽:“簪子是你娘的,可也是证物。验一验,才好交差。”

李少爷默然递上。

柳婆婆取银针蘸醋,沿簪颈螺纹轻轻旋拭三圈,忽听“嗒”一声微响,簪头茶芽状玉籽悄然旋开,露出内里一枚米粒大小的蜡丸。

她用镊子夹住,置于陶盏上焙火。蜡融,纸展,墨字如血:

“南洋七屿,双鱼礁东三里,沉船‘顺风号’,银三百锭,箱烙双鱼印。”

李少爷盯着那行字,瞳孔骤缩。

他嘴唇翕动,喉间滚出一个破碎音节:“……双鱼?”

柳婆婆没看他,只将蜡纸翻转,背面赫然印着一枚褪色朱印——不是李记商行,而是二十年前北岭盐引司的旧戳,印文残缺,却依稀可辨“万”字右半。

李少爷踉跄退了半步,后背撞上土墙,簌簌落下灰来。

他忽然想起幼时某夜,母亲独坐灯下,摩挲这支簪子,指尖停在银尾一处极细刻痕上,轻声道:“你爹说,双鱼衔珠,是福兆……可我总觉,它像两条锁链。”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没有泪,只有一片被烈火焚尽后的灰白。

远处,渠岸方向传来一声悠长梆响,戌时初至。

新碑静立,暮色四合,“偿”字深壑里,那支簪子正缓缓沁出更深的锈痕,如根须,如血脉,如一道正在石中生根的判决。

而此刻,北岭酒馆后院灯下,李芊芊正铺开第七张桑皮纸。

她指尖悬停于墨池上方,未蘸,未写,只望着窗外渐浓的夜色,仿佛在等什么人,或等什么风,吹开某一页尚未落笔的账。

暮色尚未完全退尽,北岭渠岸已浮起一层青灰薄雾,湿冷如浸过井水的麻布,裹着未散的土腥与新焙茶渣的微苦。

陈皓立在酒馆二楼窗边,指尖悬于铜钱风铃之下,未触,只任那枚新铸的铃舌在晨前微风里轻颤——铃舌腹面,一道细如发丝的刻痕正泛幽光:“簪可锈,债不烂。”

他昨夜未眠。

不是因抚恤名录堆满案头,而是因李芊芊送来的第七张桑皮纸背面,一行朱砂小字洇得极淡,却如针扎进眼底:“张铁柱家茶苗,枯十九株,根腐,土硬如铁。”

陈皓凝着那行字,良久未动。

他想起张铁柱——那个总把粗陶碗往桌上蹾得震耳、却每年多缴三斤干茶芽换两包盐的老汉;想起他咽气前攥着半截枯枝塞进儿子手心,说:“苗死土不死……人活着,土就认你。”

茶苗枯,不是天灾,是渠水断了七日——而断水那日,李府佃户名册上,正巧勾去张铁柱“擅引私渠”一条。

账可平,命难抵。但债,须有落点。

天未亮透,他便召来李芊芊,将抚恤名单推至她面前,声音低而沉:“按茶苗成活率排。枯一株,提一位;枯十九株者,列首。”

李芊芊抬眸,烛火在她瞳中跳了一下,没问为何——她早知,陈皓从不罚无据之罪,亦不施无源之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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