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被人欺负的可怜炮灰一百五十(2/2)
“不能再等了。”林屿猛地站起身,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我去看看。”
王叔一把拉住他,烟杆掉在了甲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你疯了?那片海域是宏远的地盘,他们有快艇,有钢管,还有猎枪!你去了就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
“老脊在叫。”林屿望着漆黑的海面,眼眶泛红,“它在求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它死在那里,不能眼睁睁看着这片海被毁掉。”
王叔看着林屿坚定的眼神,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他知道,林屿的性子,和他父亲一模一样,认死理,只要是认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深夜的守望号,像一叶孤舟,悄无声息地滑向深海。
林屿关掉了发动机,靠着船桨划水。海面静得可怕,只有船桨划过水面的“哗哗”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老脊的哀鸣。海面上漂浮着一层薄薄的油膜,船桨划过,留下一道浑浊的痕迹,那痕迹久久不散,像是大海脸上一道丑陋的伤疤。
林屿打开探照灯,光柱刺破黑暗,照见海面下的景象。那景象,让他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成片的珊瑚礁,原本是五彩斑斓的,像海底的花园,如今却变成了灰白色,像枯死的骨头,在海水里静静躺着。海草缠在废弃的渔网里,腐烂成了黑色的黏液,散发着刺鼻的臭味。几条小鲸鲨的尸体,被渔网裹得严严实实,沉在海底,它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在控诉着什么。
探照灯的光柱,忽然定格在一片礁石后面。
那里,停着一艘巨大的铁壳船,船身上印着“宏远水产”四个红色的大字,在夜色里显得格外刺眼。船尾的排污口正汩汩地往外冒着墨绿色的废水,那废水像一条毒龙,钻进海里,瞬间染红了一片海域。海面上,漂浮着无数翻着白肚皮的死鱼,密密麻麻的,像一层厚厚的毯子。
而在排污口的正下方,老脊正痛苦地翻腾着。
它的身体被一张巨大的废弃渔网缠住了,网绳像一道道毒蛇,紧紧勒进它的皮肉里,渗出血来。它的呼吸孔喷出的水柱,不再是清亮的,而是带着一股墨绿色的污浊。更让林屿揪心的是,它的身边,还围着三头刚出生的幼鲸。幼鲸的皮肤是淡灰色的,还没长出座头鲸标志性的背鳍,它们的身体瘦瘦小小的,挤在老脊的腹下,发出微弱的哀鸣。
废水的毒性,正在慢慢侵蚀着它们的身体。幼鲸们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身体也在微微抽搐。
老脊拼命甩动尾鳍,想要挣脱渔网,想要带着幼鲸离开这片毒海,可渔网却像一张天罗地网,把它牢牢困住。它发出的鲸歌,凄厉而绝望,在寂静的夜里回荡,听得林屿心如刀绞。
林屿的眼睛红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他摸出腰间的铜哨,吹了一声急促的哨音。那哨音,带着他的焦急,带着他的呼唤,穿过海面,传到老脊的耳边。
哨声落下的瞬间,老脊猛地抬起头,巨大的眼睛望向守望号的方向。它停止了挣扎,朝着林屿的方向,发出一声响彻夜空的鲸歌。那歌声里,有愤怒,有绝望,还有一丝微弱的希望,像是在哀求,又像是在嘱托。
林屿把心一横,操起船桨,朝着铁壳船的方向冲了过去。船桨划破油膜,溅起浑浊的水花,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救老脊,救那些幼鲸。
“住手!”他站在船头,朝着铁壳船大喊,声音却被海浪吞没,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可他的喊声,还是惊动了铁壳船上的人。几道手电筒的光柱射了过来,刺得他睁不开眼。一个粗哑的声音从船上传来,带着浓浓的戾气:“哪里来的野小子?敢管老子的闲事!”
林屿迎着光柱,攥紧了手里的柴刀——那是父亲留下的柴刀,刀刃依旧锋利。“把排污口关了!”他吼道,声音嘶哑却坚定,“把网割了!放了那头鲸!”
“找死!”那个粗哑的声音骂道,紧接着,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林屿看见,两艘快艇从铁壳船的两侧冲了出来,艇上站着十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手里拿着钢管和渔网,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快艇的马达声震耳欲聋,浪涛被搅得翻涌不息,守望号在浪涛里剧烈地摇晃着。
“小子,识相的赶紧滚!不然把你扔进海里喂鱼!”一个光头男人站在快艇上,朝着林屿挥舞着钢管,唾沫星子飞溅。
林屿没有退缩,他死死盯着铁壳船的排污口,盯着被渔网困住的老脊。他知道,自己退一步,老脊和那些幼鲸就多一分危险,这片海就多一分被毁灭的可能。
“把排污口关了!”林屿再次吼道,声音里带着哭腔。
光头男人冷笑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打!”
两艘快艇朝着守望号冲了过来,艇上的人挥舞着钢管,朝着船舷砸去。“哐当!哐当!”钢管砸在船舷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木屑飞溅,船舷瞬间被砸出了几个大坑。
林屿驾着守望号,在浪涛里左躲右闪。他从小在海边长大,水性极好,驾船的技术也炉火纯青。可对方人多势众,快艇的速度又快,很快,守望号就被两艘快艇夹击在了中间。
一根钢管朝着林屿的脑袋砸了过来,他猛地低头,钢管擦着他的头皮飞过,砸在身后的船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小子,还躲!”光头男人狞笑着,举起手里的钢管,再次朝着林屿砸来。
就在这时,海面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