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8章 宫墙之下:香绢暗渡(2/2)
“大人若想吃糖,太医院有的是蜜饯。”
巴图捻起她一缕发丝,绕在指间:“我想吃的不是糖。”
他俯身,鼻尖轻蹭她唇角。
梅子的甜香在两人呼吸间流转,萧雅凤攥住他衣襟,绢料上绣的暗纹硌着掌心。
园外忽然响起马蹄声。
巴图猛地将她拉到井后,蔷薇丛剧烈摇晃,花瓣落满她肩头。
等马蹄声远去,他仍环着她腰身不放。
“跟我回漠北。”他贴着她耳畔说,“那里没有这些规矩。”
萧雅凤在他怀里转身。
暮春的风吹起她鬓发,与他的发丝缠在一处。
“我是汉女。”
“我是医者。”巴图抵着她额头,“在我眼里,只有病人与健康之人。”
他吻下来时,她尝到他唇间同样的梅子甜。
井台边的青苔沾湿了她裙裾,而他的手掌稳稳托住她后腰。
此后数月,御药房的丁香绢布成了他们之间的密语。
每当他系上那方淡紫绢布,便会在递药材时轻挠她掌心。
而她绣的凤纹绢布,渐渐塞满他药箱暗格。
直至立秋那日,萧雅凤被唤至慈元殿。
察必皇后倚在榻上,指尖捏着一方绣凤纹的丁香绢布。
“巴图侍医近日制药总用这绢布蒙面。”皇后声音温和,目光却利如刀刃,“尚服局说,这是你的针法。”
萧雅凤跪在冰凉的金砖上,听见自己心跳震耳欲聋。
殿内龙涎香浓得令人发晕,她盯着砖缝里一点尘埃,想起巴图今早系绢布时,小指在她腕间多停的那一息。
“回娘娘,是奴婢所绣。”
“抬起头来。”皇后起身,裙裾拂过她面前,“蒙古贵胄与汉女私通,按律当削籍流放。”
殿外忽然传来通报,说巴图侍医前来请平安脉。
皇后挑眉冷笑,扬手命人宣进。
巴图进殿时仍戴着绢布,药箱在身侧轻响。
他跪拜行礼,而后径直走到萧雅凤身旁。
“臣今日来,是为求娘娘恩典。”
他解下绢布,在皇后惊愕的目光中握住萧雅凤的手。
御前失仪是大罪,可他指尖温暖干燥,稳稳包住她冰凉的手。
“臣愿辞去太医署职务,带她回漠北行医。”
皇后掷来的茶盏擦过巴图额角,血迹顺着他侧脸滑落。
萧雅凤要起身,却被他紧紧按住手腕。
“你好大的胆子。”皇后声音发颤,“黄金家族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尽了!”
巴图抬头,血珠滴在他衣领上:“娘娘,臣祖父当年随忽必烈大汗南下时说过,蒙古人的马鞭能征服土地,却征服不了人心。”
他转脸看萧雅凤,目光软下来:“臣的心,早被这个江南绣娘征服了。”
满殿寂静中,萧雅凤反握住他的手。
她从他药箱暗格取出针线,就着跪姿绣了起来。
金线在指尖流转,不多时,一方绢布上浮现出交颈的龙凤纹。
“请娘娘成全。”她将绢布举过头顶,“龙凤呈祥,正是大汗与娘娘恩爱的写照。”
皇后盯着那方绢布,良久忽然笑了。
她招手让内侍接过绢布,轻轻抚过上头纹样。
“本宫年轻时,也做过这般荒唐事。”她摆摆手,“去吧,别在大都让本宫看见你们。”
巴图拉着她叩首谢恩。
退出殿外时,秋日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他额角的血已凝住,却还握着那方龙凤绢布不放。
三个月后,漠北边陲的小镇上新开了家医馆。
坐堂的蒙古大夫总戴着各式绢布,而他那位汉人娘子绣的绢布,成了镇上姑娘们最稀罕的物事。
这日黄昏,萧雅凤在后院晾晒刚染好的绢布。
巴图从身后环住她,鼻尖蹭过她颈窝。
“今日有个病人问,为何大夫总蒙着面。”
她轻笑,转身为他系上新绣的丁香绢布。
暮色四合,远天有雁群掠过。
“你怎么说?”
巴图就着这个姿势吻她,绢布柔软的布料隔在两人唇间,丁香气息漫进呼吸。
“我说——”他抵着她唇瓣低语,“家有仙妻,怕人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