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商海浮沉2(2/2)
回经理,那是......那是给内务府管事的......
放你娘的屁!孙广源拍在账桌上,这种见不得光的开支,给我统统做成运费补贴!还有内务府欠我们的运费,每笔都给我加上利息!
孙广源回到房间后从隐蔽处取出一只木盒。
盒中藏着多年来与内务府官员往来的秘密账册,以及一些足以让他身败名裂的信件。他抚摸着木盒,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明日......他低声自语,总得先看看别的商号,在做应对。
这些商号东家们都知道,这些账目关系到商号的生死存亡。
内务府积年累月拖欠的借条欠款,如果能够要回来,对于商号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而商号对内务府隐瞒的收入挪借,如果被内务府的人发现,那商号可就面临着巨大的危机。
他们都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明日能够和醇亲王载沣商议出好的结果,争取尽快将这些账目清理得干干净净,不留任何马脚。
他们知道,一旦被查出问题,不仅商号会受损,甚至可能会面临牢狱之灾。
而在天津的街头巷尾,一些消息灵通的人士也在暗中关注着这些皇商商号的动静。
他们知道,这些商号和内务府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这些联系背后,隐藏着无数的秘密和利益。
如今,醇亲王载沣要和这些皇商商号商议善后事宜,这些商号商号东家们自然要小心翼翼地处理这些账目,以免给自己带来麻烦。
当这些昔日风光无限却又谨小慎微的皇商负责人,看到已经退位、失去权柄的大清皇室派来管事相邀时,他们的反应,会因其个人经历、商号现状与皇室的具体要求而不同。
“你也有今天”式的扬眉吐气:许多商人在合作中长期扮演“奴才”角色,受尽内务府官员的盘剥与刁难。如今权力易位,他们心中会涌起一种强烈的报复性快感。“当初你们高高在上,吃拿卡要,现在倒台了,居然还有脸来找我?”
对“秋后算账”的天然警惕:皇室主动来了结关系,听起来就像是“清算”的开始。商人们的第一反应绝对是高度戒备:“他们是来要钱的?还是来找麻烦的?” 他们会立刻召集心腹,翻查所有旧账,评估哪些交易可能成为自己的把柄。
在短暂的情绪波动后,这些在商海沉浮中练就铁石心肠的商人会迅速冷静下来,启动一场精密的利益博弈。
“花钱消灾”的性价比:如果皇室的要求不过分,付出一笔“分手费”能换来一纸凭据,彻底厘清旧账,从此无债一身轻,这或许是一笔划算的买卖。他们愿意用一笔有限的现金,购买一个清晰的未来。
“借机捞最后一笔”的野心:有些胆大心细的商人可能会反向操作。他们手里可能还握有皇室或内务府的应收账款(白条)、特许经营权契约等。他们会借此机会,要求皇室确认这些债权的有效性,甚至争取在最后的清算中获得一些实物抵押,比如皇室手中的文物、珍宝、地产等。
“脚踏新旧两只船”的考量:尽管清朝倒了,但紫禁城里的小朝廷在旧派人物中仍有影响力,社会上千丝万缕的关系网也并未瞬间消失。一些商人会选择维持一种“礼貌的藕断丝连”,不把事做绝,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对民国新贵的态度不明:他们担心如果对清室表现得过于慷慨,会不会得罪民国新政府?被贴上“前朝余孽”的标签,从而影响在新时代的生意。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恐惧:皇室毕竟余威尚存,在北京城乃至全国,爱新觉罗家的潜势力依然可观。如果真的撕破脸,对方动用一些非常规手段(如发动黑道、利用残余人脉进行骚扰),生意人也难免头疼。
对于少数与特定皇室成员交往深厚、甚至真有知遇之恩的商人来说,内心可能会有一丝惆怅和同情。但在巨大的商业利益面前,这份情谊通常无比脆弱,最多体现为在谈判时语气稍缓,或私下给予一点个人馈赠,但绝不会动摇商号的根本利益。
商号负责人们早已想好了应对之策,商议时会大倒苦水,细数战乱影响、生意凋敝、家人离散,展示账目上的亏损,核心思想是:“不是不想报效,实在是家无余粮啊!”
并搬出积年的账本,一笔笔与使者对账,指出其中内务府官员的贪墨、不合理的摊派,最后得出结论:“这么算下来,不是我们欠皇上的,是皇上还欠着我们银子呢!” 这既是为了赖账,也是为了报复。
极少数最精明也最讲究“体面”的大商人,可能会准备一份不失礼数但价值有限的“程仪”(路费),比如一些特产或有限的现金,客气地说:“皇上日后若有艰难处,小人自然念及旧恩,但商号如今也是外强中干,这点心意,不成敬意,还望王爷笑纳,就此两清吧。”
总而言之,这些皇商负责人的心态,是一个精致的、以利为纲的复合体。
他们看待前来“了结关系”的皇室,如同看待一个失去了魔力源泉的“神像”——不再敬畏,但也不会随意亵渎,而是冷静地评估其残余的材质是否还能换些银两。
他们的核心目标非常明确:抓住王朝更迭的历史机遇,尽可能地甩掉沉重包袱,将积累的资本和商业智慧,投入到新时代的滚滚洪流中去。
这场会面,与其说是“告别”,不如说是一场关于如何“安全落地”和“利益最大化”的最终谈判。
不想这些皇商思路出奇一致……,都想坐山观虎斗,在随时借机下场捞取利益。
王忠的马车在天津的街道上缓缓穿行,丝毫不知自己已经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每到一家商号,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伙计或管家悄悄跟上,记录着他的行踪。
而各商号之间,也悄然展开了联络。信使穿梭于天津的大街小巷,将王忠的来意与醇亲王的邀约,迅速传递给了每一位皇商负责人。
王忠最先去了福瑞祥......
泰和昌也收到了邀约......
聚源钱庄的张东家说,他也在打听其他商号的反应......
这些消息,如同暗流一般在天津的商界涌动。每一位商号负责人都在暗中盘算,试图从他人的反应中,窥探出醇亲王此次邀约的真实意图。
而这一切,王忠与醇亲王府都一无所知。明日辰时末,这场注定充满变数的会面,正在暗流涌动中,悄然逼近。
王忠并未察觉,自己离开后,每家商号都迅速行动起来,一场无声的暗流已然在天津卫的商界涌动。
每位东家都在或多或少动用自己能动用的关系,以求明日的商议能够有所倚仗,从中获取足够的利益。
随着夜幕降临,天津卫的街头巷尾,几名看似普通的行人穿梭于各家商号之间。他们或走进丝绸庄,或踏入钱庄商号,或在暗巷中与守候的人低语几句。
福瑞祥商号内周掌柜与陈东家低声交谈:......王管事已走访各家,明日邀约赴醇亲王宅邸议事。
陈祥皱眉:各位商号打算如何应对?
还能如何?周掌柜冷笑,表面应承,暗中防备。明日赴约,谁知道是不是鸿门宴?
伙计说,那王忠邀请了各处皇商后,便一直待在茶馆内。
与此同时,同裕和商号内,年轻经理与何老板交谈:......各位商号都已收到邀约,明日齐聚醇亲王府。
东家,伙计对东家何老板拱手道,小的打探到,各家商号都收到了类似的邀约。而且......他压低声音,张县知事对县公署上下进行了一番敲打,好似不能插手醇亲王的一系列举措。
何老板沉吟道:王爷如今虽已失势,但余威仍在。我等需谨慎应对,不可贸然得罪,亦不可全盘应承。
而各家商号的灯火依然亮着。
各家账房先生们手忙脚乱地翻着账本,有的在计算内务府拖欠的款项,有的在修改账目记录,有的在销毁一些见不得光的票据。
周掌柜看着重新整理好的账本,满意地点点头:明天见到王爷的管家,咱们可是有理有据。
老东家颤抖着手抚摸着重新做好的账册,喃喃自语:这些年的委屈,总算能讨回一二......
年轻经理冷笑着合上账本:内务府欠我们的,一分都不能少!
同裕和的东家看着调整后的账目,满意地点头:明天,咱们要让他们知道,皇商可不是好欺负的。
聚源钱庄的掌柜的合上账本,阴沉着脸说:内务府欠我们的,这次一定要讨回来!
各家商号都在连夜清理账目,为明日的会面做着准备。他们心中清楚,明日与王爷的会面,将是一场关乎自身利益的关键之战。而那些账目,就是他们最有力的武器。
这些商号东家们通过下人来回打探,很快便拼凑出了一个大致的轮廓。
自从醇亲王载沣抵达天津后,内务府的人就对直接经营的皇室产业展开了细致的查账工作。
那些曾经被皇室默许的灰色收入,那些打着特许经营权旗号获取的暴利,如今都成了账本上刺眼的数字。
这些商号负责人心知肚明,醇亲王此次邀约绝非简单的。
自打大清退位,皇室虽然失去了权柄,但对这些直接掌控的商铺产业却从未放松过管控。
如今载沣亲自来天津,还特意派内务府官员查账,其用意不言而喻。
他们这是要秋后算账啊。赵天成对心腹说道,先是查账,现在又要我们赴约......
东家,心腹低声道,听说内务府的人查账时,特别关注了那些特许经营权的收益。
赵天成冷笑,那些钱,有几成是真的进了皇室的口袋?
通过下人们的来回奔走,各商号东家们逐渐达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共识:醇亲王载沣此次邀约,表面上是,实则是在为他们这些年打着皇室旗号谋取的私利算总账。
而更让他们不安的是,内务府的人已经开始查账,那些见不得光的账目迟早会被翻出来,共邀他们商议善后,醇亲王怕是已经有了万全准备。
明日赴约......王守业望着窗外的夜色,喃喃自语,去是肯定要去,但总得先想好说辞。
东家,管家低声道,要不要先准备一份?
厚礼?王守业冷笑,如今醇亲王缺的可不是这点东西。
这些商号负责人心知肚明,明日之约凶险异常。他们既不敢公然抵抗,又不愿轻易就范。
于是,一场暗中的较量就此展开——谁能在明日之约中占据主动,谁就能在这场皇室与商贾的博弈中,保住自己的利益。
而这一切,都源于醇亲王载沣那看似简单的邀约。
翌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在醇亲王宅邸的琉璃瓦上时,各家商号的掌柜东家们已陆续起床,开始为明日赴约做准备。
他们的表情各异,有的忧虑,有的冷笑,有的沉思,但无一例外,都在暗中盘算着自己的算盘。
而这一切,都将在今日辰时的醇亲王府邸,揭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