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虚无之境（2/2）

这年深秋，一个从未在星图上见过的“雾隐族”突然到访。他们的飞船像一团流动的白雾，悄无声息地悬在稻田上空，舱门打开时，走出的身影竟没有实体，只是一团团凝聚的雾气，说话时带着水汽的微凉：“我们从‘虚无之境’来，那里的所有东西都会慢慢消散，连记忆都留不住。听说这里的土地能‘记’，我们想把最后的念想，种进你们的田里。”

雾隐族的首领捧着一团淡青色的雾气，里面裹着几粒若隐若现的种子，像是随时会散开：“这是‘雾语花’的种子，它开的花能听见万物的低语，可在虚无之境里，连它都快忘了怎么开花了。”

星芽接过种子时，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仿佛捧着一捧即将融化的雪。她转头看向混生树，那棵树如今已能感知到所有种子的情绪，此刻叶片微微蜷曲，像是在心疼这脆弱的生命。“跟我来。”她牵着雾气凝成的手，走向起源草生长的地方，“这里的泥土，连宇宙诞生前的混沌都能记住，肯定能留住它。”

阿玄正带着蚀影族的孩子给星图果施肥，看到雾隐族时，暗物质躯体泛起柔和的光：“虚无之境的能量会吞噬‘存在’，但这片土地的记忆是‘叠加’的，新的故事只会让它更厚实，不会被抹去。”他伸手触碰那团雾气，暗金色的光纹渗进雾里，让种子的轮廓清晰了些，“就像旋星花和稻子长在一起，谁也不会抢谁的光。”

老人把烟杆插在起源草旁边，蹲下身轻轻扒开泥土，里面的光纹立刻涌出来，在掌心凝成一个小小的坑：“把种子放进来吧。土地记东西，不看它有多强壮，就看种它的人，有没有把心也一起埋进来。”

雾隐族的首领犹豫了片刻，雾气凝成的手轻轻颤抖着，将种子放进土坑。就在泥土覆盖的瞬间，起源草的叶片突然垂下，叶脉里的星尘流进土里，与雾语花的种子缠在一起。雾隐族的雾气们突然剧烈波动起来，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他们听见了种子发出的微弱声响，那是它在说“我记得怎么扎根了”。

三天后，雾语花破土而出。它的花瓣是半透明的白色，像雾又像纱，每片花瓣上都滚动着细小的露珠，露珠里映着虚无之境的画面：有雾隐族祖先在雾里搭建家园的身影，有孩子们追逐雾气中光斑的笑声，还有最后一个即将消散的族人，把种子塞进雾隐族首领怀里的瞬间。

“它记起来了！”雾隐族的雾气们欢呼着，彼此碰撞时发出清脆的声响，“它记得我们是谁了！”

星芽坐在田埂上，看着雾语花在风中轻轻摇晃，忽然发现花瓣上的露珠开始映出新的画面：有蚀影族的孩子在给它浇水，有本地的小姑娘把自己编的花环套在花茎上，有守望者用时光晶给它补光，还有老人的烟杆在旁边轻轻敲着，像是在打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