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2章 激战（2/2）

“而你！”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向我，“你陈一潇！你们人间界！就是她拼尽一切、甚至不惜永堕归墟也要守护的东西！你现在……却要闯进去？！打破她用生命换来的封印？！让她做的一切……都变成一场空吗？！”

古路的咆哮，如同惊雷，狠狠炸响在我的识海深处！

桔梗……以身封印归墟裂隙？永堕九幽深渊？只为……守护人间？

这个残酷的真相，比向公明的谎言更加冰冷，更加绝望！如同一柄淬了万年寒冰的巨锤，狠狠砸碎了我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呵……呵呵……” 我低低地笑了起来，声音嘶哑破碎，混合着血沫。身体因为剧痛和巨大的冲击而剧烈颤抖，但支撑着身体的照影剑，却握得更紧。

我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脸上沾满了血污和尘土，狼狈不堪。但那双暗金色的眼眸，在极致的疲惫与重创之下，却亮得惊人！那光芒，不是绝望，而是一种燃烧到生命尽头、也要撕破这绝望的疯狂执念！

“守护……人间？” 我喘息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肺腑中硬挤出来，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力量，“那……是她的选择！她的责任！”

“而我陈一潇……” 我猛地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支撑着身体，摇摇晃晃地、一寸寸地重新站了起来！脊梁，依旧挺得笔直！如同狂风暴雨中，宁折不弯的孤峰！

“我的责任……” 我死死盯着古路那双翻涌着复杂情绪的眼睛，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濒死孤狼最后的咆哮，响彻整个死寂的广场：

“是把她带回来！！！”

“封印破了……老子给她补上！”

“归墟要吞……老子扛着！”

“就算把命填进去……” 我猛地举起手中的照影剑，剑尖直指那魔渊暗红色的天穹，带着一种玉石俱焚、不死不休的惨烈决绝，嘶声怒吼：

“老子也要把她从那个鬼地方……捞出来！！！”

“因为……”

一口滚烫的、带着浓郁仙灵气息的金色心血，再也压抑不住，猛地从我口中狂喷而出，溅落在漆黑的照影剑身之上！剑身发出一阵哀鸣般的嗡颤，那暗金色的纹路仿佛被鲜血激活，亮起微弱却执拗的光芒！

我的身体晃了晃，眼前彻底被黑暗笼罩，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即将熄灭。在彻底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瞬，一个沙哑到几乎听不见、却蕴含着万钧之重的低语，伴随着鲜血，艰难地吐出：

“……我欠她……一条命……”

话音未落，那挺立如孤峰的身影，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如同被抽掉了所有支撑的玉山，轰然向前栽倒！手中紧握的照影剑，依旧斜指苍穹，剑尖那点微弱的暗金光芒，倔强地不肯熄灭。

整个广场，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那柄斜插在血泊与尘埃中的黑剑，和那个倒下的、气息微弱到几乎消失的身影，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场惨烈到极致的碰撞与那震撼灵魂的誓言。

魔帝古路，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他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陈一潇，看着那柄依旧散发着微弱不屈光芒的黑剑，看着那滩刺目的、蕴含着天仙本源的金色血液……

他那张刚毅冷峻的脸上，所有愤怒、不甘、嘲弄的情绪，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最终，只余下一片深沉的、难以言喻的复杂。

他缓缓闭上眼，仿佛在压抑着什么。再次睁开时，那双蕴藏着魔渊兴衰的眼眸深处，只剩下一种近乎悲凉的疲惫，和一丝……极其微弱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释然？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

最终，一声极轻的、仿佛从灵魂最深处发出的叹息，飘散在血腥的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