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3章 唯一的希望（1/2）

黑暗。粘稠的、带着铁锈腥味的黑暗，如同冰冷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试图将我最后一点残存的意识也彻底溺毙。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下烧红的刀片，灼痛从撕裂的肺腑一路蔓延到喉咙，浓重的血腥味在口腔里化不开。身体沉重得仿佛不是自己的，每一寸骨骼、每一条经脉都在发出濒临极限的呻吟，仙元枯竭后的空虚感比任何酷刑都要难熬，那是生命本身正在飞速流逝的冰冷触感。

眼皮重逾千钧，每一次试图掀开，都伴随着撕裂神魂般的剧痛和眩晕。视野里只有一片模糊的猩红，那是身下自己流出的血，带着微弱的、属于天仙本源的淡金光泽，在破碎的魔玉碎屑间缓慢晕染。

我……要死了吗？

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最后一丝清明。不！不能死！桔梗……还在等着我！那个该死的、冰冷的、永恒的九幽深渊！老子还没把她捞出来！

一股近乎蛮横的意志，如同垂死野兽最后的挣扎，猛地从灵魂最深处炸开！凭借着这股近乎自毁的狠劲，我猛地掀开了沉重的眼皮！

视野剧烈地晃动、模糊，仿佛隔着一层布满裂纹、沾满血污的毛玻璃。破碎的魔玉广场、坍塌的宫殿檐角、弥漫的硝烟与混乱的能量乱流……一切都扭曲变形。唯有那道身影，如同定海神针般矗立在视野的正前方，隔着那片猩红的血泊。

魔帝，古路。

他站在那里，玄黑龙纹帝袍的下摆沾染着和我同源的、暗沉如墨的魔血。那张如同刀削斧凿的脸上，再没有了之前的滔天怒焰与冰冷嘲弄，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复杂。那双蕴藏着魔渊兴衰的眼眸，此刻正穿透这狼藉的战场，沉沉地落在我身上。那目光里……有惊愕，有残留的怒意，但更多的，是一种我从未在他眼中见过的……近乎悲悯的疲惫？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不受控制地涌出，每一次都带出滚烫的、带着浓郁仙灵气息的金色血沫，溅落在身前冰冷的地面和斜插着的照影剑上。剑身微微一颤，那点倔强的暗金光芒似乎闪烁了一下，像是在回应我。

我死死咬住牙关，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试图抬起手臂，撑起这具破败不堪的身体。剧痛如同亿万钢针瞬间贯穿四肢百骸！手臂上的裂痕在用力下再次崩开，淡金色的血液沿着皮肤蜿蜒流下，滴落在照影剑漆黑的剑身，发出极其轻微的“嗤”声，瞬间被那纯粹的“无”所吞噬，只留下更深的暗金纹路。

徒劳！身体像散了架的木偶，根本不听使唤！尝试的结果只是让眼前更加发黑，眩晕如同巨锤再次砸落！

就在这时——

古路动了。

他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踏过狼藉的广场。脚步很沉，踩在破碎的魔玉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如同踏在我的心跳上。他没有看那些嵌入墙壁、生死不知的侍卫，没有看那柄插在柱子上、戟身残留着漆黑湮灭痕迹的魔戟。他的目光，始终落在我身上，落在那柄倔强地斜指着血色苍穹的照影剑上。

他在我身前几步处停下。那股属于魔帝的、浩瀚沉重的威压，即使在他刻意收敛下，依旧如同无形的山峦，沉沉地压在我残破的身躯上，几乎让我再次窒息。他沉默着，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看着我在血泊中徒劳挣扎的狼狈模样。

时间，在死寂和血腥中缓慢流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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