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华堂宴暖潜鳞动，仙袂惊芒耀夜霄（1/2）

王者历3771年12月17日戌时

戌时刚至，夜王府华灯初上。

孙天侯带着他那条“甩不掉的小尾巴”紫霞，穿过守卫森严的后花园，自那隐蔽的通道口走出，踏着铺就整齐的青石板路，走向灯火通明的夜王馆主厅。

厅内，温暖的烛光与镶嵌在壁柱上的辉光石交相辉映，驱散了长安冬夜的寒意。一张足够容纳二十余人的巨大花梨木餐桌摆在中央，上面已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教内核心成员们大多已然落座，人声轻微，交织着一片轻松的氛围。

孙天侯一眼就看到了主位上那位身着玄色常服，神色平静中自带威仪的男子——大哥夜无寒回来了。他快走两步，咧嘴笑道：“大哥，你回来了。”

夜无寒微微颔首，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一瞬，又若有似无地扫过他身后那抹粉色的倩影，并未多言。

“侯哥！这儿！磨蹭啥呢！”朱成罡那特有的、带着点憨直又透着精怪的嗓门响起，他正坐在夜无寒左手边向下第三个位置，挥舞着粗壮的手臂，指着自己旁边的空位。

那是孙天侯的固定座位。

孙天侯应了一声，快步走过去，一屁股坐下。

紫霞则不用人多说，轻车熟路地走向紫蛛儿旁边，在紫蛛儿右手边隔着一个空位的座位安然落座。

那个空位属于华灵清，此刻她尚未到来，而紫蛛儿见紫霞过来，冲她友好地笑了笑，低声交谈了两句。

很快，一袭冰蓝色衣裙，气质清冷的华灵清也悄无声息地走入厅内，在紫蛛儿与紫霞之间的位置坐下，对着看向她的紫蛛儿和紫霞轻轻点了点头。

见人已基本到齐，夜无寒执起筷子，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大厅：“人都齐了，动筷吧，不必拘礼。”

他话音一落，厅内那点细微的交谈声便放大了一些，气氛更加活络起来。

众人纷纷拿起碗筷，开始享用这顿团聚晚餐。

白仁生坐在夜无寒右手边第一位，姿态儒雅，用餐不急不缓，偶尔与身旁的司天法低声交谈几句，内容多是关于近日长安城内外的局势以及一些医理药理，司天法则正襟危坐，即便是在用餐，也依旧带着军人的一丝不苟，回应言简意赅。

迈克·威廉斯，或者说丹尼尔·伊格雷维奇，坐在白仁生下首，沉默地吃着饭，那双锐利的蓝灰色眼眸却习惯性地缓缓扫视着全场，将每个人的细微表情、动作都收入眼底，像是在执行一场无声的情报收集任务。

陈林坐在孙天侯对面，坐姿挺拔如剑，吃饭的速度很快，却并不显粗鲁，自有一股孤高之气。他很少参与闲聊，只在有人向他敬酒时，才会举杯示意，一饮而尽。

狮驼王嗓门洪亮，正端着个比他脸还大的海碗，一边扒拉着饭，一边跟旁边的石尅门吹嘘着他当年在妖族如何如何，听得年轻的石尅门两眼放光，连连发问，手中的筷子都忘了动。

朱成罡则是餐桌上的活跃分子，一边给自己的相好紫蛛儿夹菜，一边伸长了脖子去够远处的红烧肘子，嘴里还不停：“诶我说侯哥，你跟紫霞姑娘这是去哪儿溜达了？差点赶不上饭点，大哥这手艺，错过了可得亏死！”

孙天侯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夹起一块排骨塞进嘴里含糊道：“少多嘴，吃你的吧呆子。”

陆凡坐在狮驼王对面，位置不算核心，却也能纵观全场。

他脸上始终挂着温和谦逊的笑容，慢条斯理地用着餐，偶尔附和一下狮驼王的高谈阔论，或是与身旁的何文道低声探讨几句经义政论，言辞恳切，显得彬彬有礼，极易让人产生好感。

何文道与他似乎颇为投缘，两人常就“天下”、“黎民”等话题相谈甚欢。

秋本九泉安静地坐在紫蛛儿下首，大部分时间沉默，只是默默吃饭，偶尔抬眼看向对面中藤月上缘的方向，眼神复杂。

而中藤月上缘则故意偏着头，不与他对视。

华灵清小口吃着碗里的食物，眼神清澈而带着些许好奇，听着紫蛛儿和紫霞的低声交谈，听到有趣处，嘴角会微微弯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一时间，杯盘轻响，笑语晏晏。烤肉油脂的焦香、清蒸鱼类的鲜香、时蔬的清新、醇厚酒液的芬芳……各种气味混合在一起，交织出浓郁而温暖的烟火气息。

在这看似寻常的聚餐中，极夜教的核心力量尽聚于此，有豪迈，有沉静，有精明，有憨直，有孤高，有温和，构成了一幅生动而和谐的画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愈发热络。就在这时，紫霞忽然放下筷子，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目光望向主位上的夜无寒，声音清脆地开口：“夜教主。”

她这一声，让原本有些喧闹的餐桌渐渐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了她。孙天侯正夹着一筷子青菜，闻言动作一顿，心中莫名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

夜无寒抬眼看向紫霞，神色平静无波：“紫霞姑娘，有何事？”

紫霞双手在桌下微微握紧，脸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但眼神却异常坚定：“我……我想问问，我能不能……留下来？我不想走了。”

此话一出，席间顿时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在紫霞和孙天侯之间来回逡巡，带着各种意味。

朱成罡更是挤眉弄眼，用胳膊肘使劲捅咕身边的孙天侯。

夜无寒深邃的目光掠过紫霞，最终落在身旁有些僵硬的孙天侯身上，那眼神仿佛能洞穿一切，带着一丝了然，一丝玩味，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意。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语气依旧平稳：“哦？姑娘之前不是一心想要寻回你的意中人，怎的如今改变主意了？”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无疑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

孙天侯只觉得脸上有些发烫，心底那股烦躁和无措又涌了上来。

他不是不明白紫霞为何改变主意，正是因为明白，才更觉棘手。

这姑娘的执着超乎想象，她这是要打“持久战”，铁了心要缠着他，直到他“承认”自己是至尊宝为止。

他下意识地想开口反驳，想说“她留不留下关我什么事”，但在夜无寒那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目光下，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能有些狼狈地低下头，猛扒了两口饭，试图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心中却是五味杂陈，既觉得困扰，又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微妙的异样感。

紫霞迎上夜无寒的目光，毫不退缩，声音提高了些许，带着少女的坦率和倔强：“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我觉得……我觉得这里挺好的！蛛儿和灵清妹妹她们都对我很好，大家……大家也都很照顾我。

我不想再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寻找了，我想留在这里！”她没有直接点明是因为孙天侯，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夜无寒静静地看着她，又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埋头苦吃、耳根却有些发红的孙天侯，片刻后，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容置疑：“既然姑娘想留下，那便留下吧。我极夜教，还不缺一双筷子。”

他答应得如此干脆，反倒让一些以为他会顾虑紫霞身份的人感到些许意外。

但想到夜无寒一贯的行事风格，众人又觉得合乎情理——这位教主的心思，从来都不是旁人能够轻易揣度的。

紫霞闻言，脸上瞬间绽放出明媚灿烂的笑容，像是雨后初晴的彩虹，连忙起身行礼：“多谢夜教主！”

“坐下吃饭吧。”夜无寒摆了摆手。

紫霞欢天喜地地坐下，心情大好，连带着吃饭的动作都轻快了许多。

然而，她刚安静没一会儿，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再次看向夜无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个……夜教主，我既然决定留下来，总不能白吃白穿你们的……教内……还有没有什么职务，是我可以做的？”

她这话问得天真，却让在场不少人暗自挑眉。

极夜教十三司各司其职，体系严密，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安插进去的？

夜无寒闻言，放下手中的酒杯，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嗒嗒声，不紧不慢地问：“哦？姑娘想为教中出力，自然是好事。不知……姑娘都会些什么？我也好量才安排。”

“我会……”紫霞歪着头，很认真地思考起来，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

她回想自己这千百年来，除了修炼、寻找意中人，似乎……还真没特意学过什么别的技能。

想了半晌，她眼睛一亮，带着几分不确定和期待看向夜无寒：“我会打架……这个算不算？我好像……也就这一个特长了。”

“打架？”夜无寒似乎被这个直白的回答勾起了一丝兴趣，身体微微前倾，追问道，“多能打？”

紫霞见他没有嗤笑自己，反而认真询问，顿时底气足了些，挺直了腰板，毫不避讳，甚至带着点小骄傲地报出了自己的境界：“我的境界是合道境超段！应该……还算能打吧？”

“合道境超段？”

这个陌生的境界名称一出，整个夜王馆顿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除了早已知情的紫蛛儿，以及可能有所猜测的陈林、狮驼王等少数顶尖战力，其余众人，包括白仁生、司天法、迈克等，脸上都露出了茫然和疑惑的神情。

仙界的境界划分与人间、妖界迥异，“合道境超段”对于他们而言，完全是一个陌生的词汇，无法直观地理解其代表的实力。

“合道境？这是何境界？从未听闻……”司天法沉吟着，看向学识最为渊博的白仁生。

白仁生也是微微摇头，眉头微蹙：“古籍记载中，仙神修炼体系与我等人间确有不同，但这‘合道境’……恕我孤陋寡闻。”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石尅门小声嘀咕，看向紫霞的目光充满了好奇。

朱成罡挠了挠他的大脑袋，一脸困惑：“这啥段位？比星耀厉害不？”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议论纷纷之际，曾经在广寒宫侍奉，且与紫霞有过接触的紫蛛儿开口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感慨和确认：“合道境超段……若换算成我们熟悉的境界，对应的，便是至圣超阶。”

“至圣……超阶？！”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猛然在餐厅中炸响！

刹那间，全场哗然！

至圣超阶！那是屹立于当今世界顶峰的存在！

在场众人，除了深不可测的陈林和本体为龙神的九霄鸣，以及明确达到至圣阶的也就狮驼王、秋本九泉等寥寥数人，

而且大多还只是至圣初阶、三阶。

超阶，那几乎是触摸到“荣耀”门槛的传说级实力！

“嘶——”一向沉稳的司天法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看向紫霞的目光瞬间变得无比凝重，甚至带上了几分敬畏。

他身为昔日军方领将，太清楚一个至圣超阶的强者意味着什么，那是以一当万，足以改变一场大型战役走向的战略性力量！

白仁生抚须的手顿住了，眼中精光一闪，再次看向紫霞时，已不再是看一个痴情小姑娘的眼神，而是审视一位绝顶强者。

迈克·威廉斯的瞳孔微微收缩，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坐姿，作为顶级特工，他对威胁和力量的感知极为敏锐，此刻的紫霞在他眼中，危险性等级瞬间提到了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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