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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6章 翼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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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是生死,右手是国器。这双重千钧之重,是枯燥岁月的压舱石,也是黯淡时刻能划亮的一根火柴。

他的目光回落,焦着在那叠方案书上。一个反复出现的故障代码,像幽灵般闪烁又消失。排查、测试、更换部件、再测试……循环往复,答案依旧隐匿在迷宫深处。怀疑像机库地缝里钻上来的冷风,细细地往骨头里钻:思路错了?遗漏了哪里?这种找不到出口的困顿,比零下几十度的严寒更能冻结人的斗志。他也曾像那些年轻的新兵一样,在无尽的重复和繁琐中,感到自己渺小如尘,所做的一切似乎毫无意义。但排长粗粝的嗓音此刻撞进心里:“光想有屁用?干出来才算!” 是啊,手停了,思想才会生锈;心浮了,隐患就会趁虚而入。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混杂着航油、金属和尘土的空气灌满胸腔,带来一种刺痛般的清醒。他用手背抹了下额角,可能又把那些黑乎乎的油污带到了皮肤上。肩背因为长久的固定姿势而僵硬地弓着,仿佛那架战机无形的重量,分了一部分,永久地压在了他的脊椎上。然而,当他重新将视线投向那片沉默的钢铁时,眼底那点疲惫的浑浊,正在被另一种更坚硬的东西驱散——那是不服输的蛮劲,是老兵才有的、近乎偏执的韧性。就像李强,在所有人都认为毫无异常后,依然凭借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蜷缩在狭窄的进气道里,最终在反光镜角落,找到了那粒决定性的、险些被忽略的水汽凝珠。

他端起饭盒,冰凉的铝壁激得掌心一缩。他不在乎味道,甚至不在乎咀嚼,只是机械地、大口地将这些冷透的碳水化合物塞进胃里。它们即将转化为热量,支撑下一轮脑力与体力的消耗。目光扫过方案书最上面一页那个红色的问号,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极端负责,精心维修。” 故障再诡异,也不过是又一个需要被拆解的谜题。汗水从来不会白流,那些看似笨拙的、一遍遍的重复,正是通向答案唯一的路径。他相信,只要精度向千分尺看齐,把关像保险丝一样绝不侥幸,那个隐藏的答案,总会露出马脚。

对他们而言,最盛大的庆典,是战鹰冲天而起时发动机的怒吼;最踏实的幸福,是它平安归航,轮胎轻触跑道时那一声温柔的叹息。

最后几口饭被他匆匆咽下。空饭盒被“哐当”一声搁回矮凳。他重新抓起扳手,冰凉的金属手柄迅速被掌心残留的温度焐热。他慢慢地弯下腰去,身体前倾着,小心翼翼地把脑袋伸进了那个被无数根纵横交错的管道、纷繁复杂的电线以及冷冰冰硬邦邦的金属零件所填满的幽暗深邃之地。远远望去,可以看到正在测试中的发动机已经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时不时还会传来驱赶飞鸟用的鞭炮爆炸声;各种各样用于提供支援保障的车辆也在不停地来来往往,它们发出的阵阵喧闹声逐渐交织在一起。这些嘈杂且富有冲击力的声音混合起来,就像一曲激昂澎湃的交响乐一般,成为了他再熟悉不过的背景音乐。就在这个属于地面的、热闹非凡又无比稳固的旋律之中,他将会持续不断地用毫米这样微小的长度单位来精确衡量每一个与安全相关的细节,并凭借着无穷无尽的耐性默默地守护好那片位于机翼下方的广阔蓝天。直到他亲手维护的这只钢铁巨鸟,再次蓄满力量,昂首嘶鸣,挣脱地心引力的挽留,化作刺破苍穹的一道银亮箭矢。

肖战放下手中的检修记录板,目光越过机库内忙碌的穿梭人影,落在了那位独自站在战机旁的维修工身上。这位维修工肩章上是“两杠一星”,此刻却像一尊凝固的雕像,与周围扳手敲击、液压驱动的喧嚣格格不入。

他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在肖战这位舰长经过时立刻投来注目礼或匆忙致意,而是维持着一个近乎静止的姿态,双手沾满漆黑的油污,垂在身侧,指节因为长期与坚硬工具打交道而显得粗大且有些变形。他的视线焦点,牢牢锁定在肖战脸上,那眼神复杂得如同机库外变幻莫测的云海——里面翻滚着并非下属对上级通常的敬畏或单纯的好奇,而是一种更深层、更难以名状的审视,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以及一种……仿佛在确认什么的执着。

空气中弥漫着航空燃油和金属冷却后的特殊气味。惨白的顶光从高处泻下,勾勒出维修工脸上深刻的纹路和眼下的暗影,也照亮了他额角渗出、却无暇擦拭的细密汗珠。他身上的蓝色工装沾满了油渍和灰尘,肘部甚至磨得有些发白,与肖战笔挺整洁的舰长制服形成了鲜明对比。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站着,仿佛周遭工具的碰撞声、远处引擎的试车轰鸣,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他的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这位突然到访的舰长。

肖战能感觉到,那目光似乎穿透了舰长身份的外壳,试图触及更深层的东西。或许这位老兵在漫长的地勤生涯中,见证过太多飞行员、指挥官的来来往往,他此刻的凝视,更像是一种无声的衡量,衡量这位新任舰长是否值得他将守护的战鹰再次托付,是否理解这冰冷钢铁背后所承载的重量与责任。那静止的身影,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无数个日夜的坚守,与翼下天空的安全息息相关。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放缓了流速。直到肖战微微颔首,目光与维修工有了短暂而坚定的交汇,那凝固的身影才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紧绷的肩膀线条稍稍松弛,随即又恢复成待命的状态,重新融入了机库的背景噪音之中,仿佛刚才那深刻的对视从未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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