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0章 番外5 徐月兰在东京(1/2)
一群会计开会。
徐月兰在市政府的大会议室里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有其他区的,也有一些大型国营工厂的。
毕竟他们这帮人偶尔也会进行业务交流又或者参加一块参加些活动。
这是出什么事了?
依照徐月兰的经验。
应该是哪个大厂的会计卷款跑了,所以这才要开会。
但这个猜测是错误的。
徐月兰没想到是要去外地出长差。
“条件比较艰苦,可能好几年都回不来,大家衡量下自家的情况,踊跃报名。”
报名是匿名的。
这很奇怪。
既然是鼓励大家积极参与,为什么又要匿名呢?
而且,市里也并没有说,等回来后又如何安置。
与会的人多数都是拖家带口的,男人女人都有。
任谁,都不好撇下家里去外地出长差。
徐月兰想了想。
在小纸条上写下两个字后落下自己的名字,丢进了小竹筐里。
“你报名了?”
徐月兰点了点头,“想试试看。”
“那你想过家里吗?”
想过。
但她还是选择了报名。
“要是你,上面要提拔你,要你出去工作几年,你会怎么选?”徐月兰安静的反驳丈夫。
她在区政府里是出了名的好性情。
便是上面催促的再急,徐月兰都不急不躁的处理。
工作这些年从来没出过差错。
过去这般不骄不躁是优点,两口子过日子没红过脸,家里头气氛好总归是好的。
可现在,徐月兰一句话道破天机。
男人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他红了脸,“那能一样吗?”
徐月兰依旧面色平和,“哪里不一样?”
“你非要跟我吵是吧?”忽然间拔高的音调让徐月兰眉头抽了下,但很快就又平静下来。
狭小的房间里似乎充斥着怒气。
男人好一会儿这才开口,“能不能选上你还是另一说呢。”
他并不觉得妻子能够被选上。
怎么说呢?
她太安静了,不会来事。
出差在外,需要八面玲珑。
徐月兰压根不善交际。
怎么可能选的中她?
为了一个不可能的结果争吵,坏了夫妻情分,何必呢?
徐月兰也没说什么。
她是不会错过这次机会的。
市里头的态度含糊,这很值得细究。
徐月兰觉得有两种可能性。
第一,市里也不知道具体怎么个情况,所以只能模糊的说一下。
后续还要继续听通知。
但市政府都不清楚,那上面又会是谁呢?
答案呼之欲出。
第二,市里清楚要做什么,但这件事的保密等级很高,在没有筛选出最合适的人选前,是不会告知他们内情的。
保密等级高,意味着这个任务将十分艰巨。
如果完成任务,那也就能收获颇多。
不管是那种可能性,徐月兰都想试试看。
就算选不上那只怪自己能力不足。
可如果能够选上,那她大概就可以结束如今这枯燥的会计生涯。
人这一生能够遇到的改变命运的机会寥寥无几。
把握不住那才是人生最大的遗憾。
只是这话,她没有跟程德立说。
也不曾跟其他人说。
这归根结底,只是她自己的事。
徐月兰猜想,如果是第二种可能,那么接下来市政府这边会对这帮报名的人再做筛选。
大概率是分开来测试。
这样能够尽可能的保密。
而这场秘密测试也来的很快。
几份旧报纸还有几个问题。
有专门的人盯着她做出解答。
香港的报纸读起来有一点困难,不过问题不大。
徐月兰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她没有多做打听。
隔天一大早又迎来了新的测试。
是两份学习手册,英语和日语。
“我今天傍晚下班时检查你的学习情况。”
徐月兰看着两份薄薄的学习手册开始思考。
一天学习两份语言,哪怕费劲力气也不过是堪堪入门。
考验她的学习能力?
又或者……
英语国家以美国、英国为首,美国虽然是多种族、肤色的大熔炉,但华人在那里的地位绝对不高。
他们都是典型的中国面孔,去英语国家又能执行什么任务呢?
但要是去日本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毕竟黄皮肤的人中,想要冒充倒是没那么麻烦。
去日本吗?
徐月兰祖籍南京,她的母亲是那场大屠杀的幸存者。
至今提起日本人都恨得牙痒痒。
这几年日剧不断引入国内,但母亲从不曾看过一眼。
去日本工作?
母亲怕不是会跟她断绝母女关系。
徐月兰深呼吸一口气。
没关系的,年前母亲已经去世了。
徐月兰是无神主义者,不怕母亲进入梦里骂自己。
反正她也不会从坟墓里爬出来掐着自己的脖子说“你个不孝女,你竟然去日本”。
再度深呼吸,徐月兰拿起那份日语手册开始学习。
她把这一天大部分时间都用在日语学习上,英语看的并不多。
临下班前一小时徐月兰又拿到了一份考卷。
上面全都是日语相关。
她赌对了。
这份考卷被收上去前,徐月兰又得到了一张信纸,上面只有一个问题——
你觉得这次的工作是什么?
从最开始的猜测到今天的日语考卷,再到现在这个问题。
徐月兰很快就开始落笔答题。
她已经有了思路,当真是落笔如有神。
“辛苦了,下周就会有通知。”
徐月兰冲着人笑了笑,收拾东西下班回家,周末大扫除。
她并不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给这个家做大扫除。
因为周一上午,徐月兰就收到了通知。
专车来接她去了黄埔区政府那边。
只是简单问了她几个问题。
关于对未来的工作地点是否做好了准备,准备怎么跟家里说。
“当然,徐月兰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跟我们说,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出来,区政府会尽可能的帮你解决。”
徐月兰想了想,她的确有很多问题。
一个人出去吗?
是不是要对她进行日语培训。
她有没有同事。
要出去多长时间。
这期间能否跟家里联系。
回来后,又会如何安排自己。
当然最重要的一个问题,自己去那边做什么。
其实最后一个问题,徐月兰多少有所猜测。
但是前面这些,她还有些困惑。
“很多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你,但将来回国后,至少是副处。”
徐月兰在区政府只是一个小小的会计,再普通不过的科员。
这辈子最大的指望也是退休前能够当上科长。
然而现在区政府的领导承诺的是副处!
甚至还写了白纸黑字的合同,上面盖了公章的那种!
徐月兰想,她可以试试看。
“什么时候走?”
倒是区政府的人略有些迟疑,“这事要不要跟家里商量下?”
“商量也不见得能商量通,我觉得这事我可以自己做主。”
这事关她的前程,她在对家庭负责之前必须为自己负责。
人这一辈子,如果连爱自己都做不到,那又哪来的力气爱人呢。
徐月兰庆幸自己还没有孩子。
早前男人援建新纺织厂,一去就是两年。
耽误了要孩子。
本来他们今年该要孩子的,但机会来的突然。
徐月兰又跟区政府这边细细询问,确定了诸多事宜后,又把自己手头上的工作一一处理好。
还有些没处理好的,则是单独做记录。
方便接手她工作的人处理。
和往常一样,徐月兰下班回家。
男人比她下班稍微早一点,正在家里做饭。
锅里煮着粥,他坐在那里择菜,跟左右邻居闲聊着。
那两年他不在家,徐月兰多数时间都是在单位吃食堂,或者去别的单位蹭饭吃。
自己做饭不好吃也没意思。
“难得肯帮我,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徐月兰没说话,等着晚上休息的时候这才说道:“我被选中了。”
男人一下子僵硬在那里,刚才还猴急的人此刻像是被蛇咬了一口,浑身都被麻痹。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这才说道:“这玩笑一点不好笑。”
“没跟你开玩笑,我要出长差,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徐月兰神色平静,“老程,我后天就要走,明天上午请个假,我们办离婚去吧。”
程德立一下子炸了毛,“徐月兰你这样有意思吗?”
他兴头上被这么泼了一盆冷水,心里头的怒火没处发泄,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下?”
“当初你也没跟我商量。”
“那能一样吗?那时候咱们还年轻,可现在……明年你就三十了,咱们说好了今年要孩子的。”
孩子,要是有一个孩子的话,她肯定不舍得走。
为什么他们之间没有一个孩子呢?
“我知道,但我现在不着急了,所以咱们离婚吧。”徐月兰平心静气的与他商量。
其实她与老程没有什么原则性的矛盾。
两年前他出去援建时,徐月兰虽然一开始不知情,但后来也没反对。
配偶不该成为事业上的绊脚石。
这是她对自己的定位,也是对程德立的要求。
一视同仁,对彼此都公平。
“你说得对,我已经老大不小,现在还不要孩子大概将来也要不了。”徐月兰有点遗憾,可人活在世上,首先得为自己而活。
孩子,也不能越过本人放在前面。
“我知道你想要孩子,所以离婚对我们彼此来说,是唯一的解。”
她不可能为这个还没踪影的孩子妥协。
程德立也不可能一辈子不要孩子。
拉住男人的手,“最后一次,咱们好聚好散。”
程德立被气得要死,都这地步了还好聚好散个屁?
他不想。
但徐月兰却要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德立的手放在她肚子上,“那要是今晚你怀了呢?”
“怀不了的。”徐月兰神色平静,“老程,别抱不切实际的幻想,就算怀了我也不会生。”
她去日本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怎么可能肚子里再带上一个小家伙呢。
程德立气得牙痒痒,“你这女人怎么这么狠心,我怎么瞎了眼娶了你?”
徐月兰听到这话笑了起来,“大概是因为我年轻时还挺好看的。”
她年轻时的确好看。
安静的坐在那里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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