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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章 彩凤惊麟早、小别胜新婚(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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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挂柳梢,秋风飒飒。

篆儿倒了洗脚水,回身进房,见邢岫烟早已委身床榻之上,自个儿便喜滋滋往外间软榻上一歪,旋即自汗巾子里摸出荷包,倒出内中铜钱,点算一番顿时喜形于色。

陈家不比贾家,此间禁赌,便是得了假的婆子凑在一处抹骨牌,也不许沾了银钱。大家挂彩,或是针头线脑,或是纳鞋、打络子。

这些铜钱子不是打家中来的,白日里篆儿放假一日,欢欢喜喜拿了荷包便伙同一并放假的几个小丫鬟往街面上游逛。

逛过庙会,吃了个肚圆,恰逢撞见有人发卖白鸽票。小姊妹几个叽叽呱呱一番,凑趣也似各买了两张。

何谓白鸽票?圈选千字文前八十字为投注字符,买票者自选十个,开奖时抽取二十字,按中了多少字来确定奖金。

篆儿在蟠香寺时就好赌,偏生运气糟糕,简直就是逢赌必输。听闻要买白鸽票,篆儿原本心生退缩之意,奈何架不住一干小姊妹鼓动,便咬牙买了一张。

谁知此番竟时来运转,圈定的十个字中了六个,依例得了八十几个铜钱的彩金!

那会子篆儿都乐傻了,飘飘忽忽,全然不知自个儿是怎么回来的。待此时心绪平复下来,只觉自个儿定是时来运转了,果然缠着姐姐来了陈家是来对了!

点算过铜钱,篆儿欢欢喜喜收好,眼见卧房里还挑着灯,便欢快地凑过来道:“姐……姨娘还不睡?”

邢岫烟道:“一时睡不下。”

篆儿道:“听说白日里与太太又手谈了?”

邢岫烟白了其一眼,道:“又不是什么好差事,快别说了。”

有道是一孕傻三年,迎春棋力就算比邢岫烟高,也是高的有限。这一有了身孕,迎春反倒不如邢岫烟了。邢岫烟又生怕迎春耗费心力,因是每一盘都费尽心思的找平衡,真真儿是想输比想赢还要难。

篆儿应了一声儿,正待问起陈斯远,忽而听得门扉叩响。

问了声‘谁啊’,小丫鬟飞快过去开了门扉,抬眼便见陈斯远停在门前。

“老爷?”

“嗯,表姐可安歇了?”

这可是衣食父母啊,篆儿忙侧身相让,笑眯眯道:“姨娘方才洗漱过,这会子歪在床上看书呢。”

陈斯远也不多说,点点头打着哈欠进了内中。里间的邢岫烟闻声已然披衣落地,才迎出两步,便见陈斯远大步行了进来。

邢岫烟纳罕道:“你怎地这会子来了?”

陈斯远嘿然一笑,扯了邢岫烟的柔荑落座床榻上,道:“心下想着表姐,便过来瞧瞧。”

实则这货先行往正房瞧了眼,奈何迎春早已睡下,他这才退而求其次往西厢来寻邢岫烟。

邢岫烟钟灵毓秀,哪里不知其在扯谎?可即便如此,心下也畅意得紧,忙招呼篆儿打了水来,伺候着陈斯远洗漱过,二人一并相拥而卧。

漫谈半晌,待四鼓已过,郎情妾意且不多说。

却说西路院东耳房里,紫鹃、鸳鸯一并歪在炕上。一个吁吁气喘,双眸合紧;一个手足软麻,云鬓级坠。

这会子二人一并睁开眼,四目相对、转瞬别过头去,俱都霞飞双颊。

鸳鸯胜在身子骨结实,到底早一些撑起身来,眼见四下狼籍一片,当下忍着羞臊,抽出褥子来,挑开线头拆起了褥面儿。

紫鹃强撑身形、蹙眉起身,也过来帮衬。两女默然不语,悄然将内中拾掇了一遭。

紫鹃这会子心下哂然,只道自个儿先前那些小心思都是多余!想方才老爷连摘两枝!这等身子骨莫说是太太了,只怕再饶上两个也能游刃有余,哪里还要担心来日分润不着雨露?

此时忽而听鸳鸯笑道:“这下……安心了?”

紫鹃抬眼与其略略对视,又咬着下唇默默颔首。

鸳鸯就道:“我知因着我是后来的,你与我隔着一层呢。可如今咱们都在西路院,须得合起伙来才好。中路院太太宽厚,下头四个丫鬟里,唯独红玉伶俐,另三个都只寻常。下月宝姑娘要住进东路院,那莺儿是个什么样儿,料想你心里也有数。

你若是有气力、心眼儿使不完,只管留着应对东路院去。至于咱们西路院,一则对太太尽心,二则巴望着老爷步步高升,这样咱们也就不用争了,都能上得了宗谱。”

依大顺制,五品官可置妾二人。往上三、四品三人,一、二品四人。这说的是受大顺律护佑,上得了宗谱的妾室。

大顺承平百年,奢靡之风渐起,莫说是朝中官员,那扬州盐商、山西富户,少则二十几个妾室,多则上百妾室,朝廷也懒得理会。唯有宠妾灭妻、乱纲常、违宗法,朝廷才会出面儿打压。

西路院五个丫鬟,晴雯自不必说,早早儿就定下了姨娘的位份。余下四人,藕官入戏不能自拔且不提,只消老爷陈斯远升至二品大员,自是人人都有姨娘位份,不过是或迟或早的事儿罢了。

紫鹃闻言脸面羞红,她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当即朝着鸳鸯一福,道:“姐姐宽宥,先前是我钻了牛角尖了。”

“你也不用道恼,都是荣国府出来的,当初赵姨娘、周姨娘,还有东跨院里几个姨娘斗得天翻地覆,哪个不知道?只是荣国府不是陈家,太太大婚当日便得了诰命,往后咱们尽心竭力服侍着,定不会没了着落。”

紫鹃不迭应下。

这便是紫鹃与鸳鸯的不同了。前者中心掺杂私心,后者因在贾母身边儿待得久了,说好听叫有大局观,说难听叫主意极正。所以原文中贾琏求肯一番,她才会瞒着贾母开了私库。

鸳鸯也不知紫鹃到底是如何想的,她这会子身子倦得紧,眼看临近四更,便起身别过,蹙眉挪动莲步回了后罩楼。

送过鸳鸯,紫鹃辗转反侧,鸡鸣时方才睡下。一早儿又早早起身,与鸳鸯一道儿往正房里听使唤。

二人也不曾隐瞒,得空便将昨夜情形与黛玉说了一遭。

黛玉哭笑不得,心下反倒不如上回雪雁时气恼。盖因陈斯远这厮贪花好色是出了名儿的,黛玉从没承望过陈斯远会洁身自好。

答对了两个丫鬟,一并涨了月例银子,又打发气鼓鼓的雪雁去请王嬷嬷来为二人开脸儿。某一时,黛玉竟暗自舒了口气,想着这般也好,总好过凤姐儿那般管束严苛的,家里吃不饱便往外头去偷腥。

靡费银钱、招灾惹祸且不说,倘若染了脏病回来,那可真是害死一家子人!

那王嬷嬷给紫鹃、鸳鸯开了脸儿,回身来寻黛玉,面上几番欲言又止。

黛玉不用问也知王嬷嬷忧心什么……这才几日,身边儿的丫鬟便尽数让陈斯远偷了嘴,焉知来日色胆包天会不会往家中带外头的姑娘?

黛玉也算熟稔了陈斯远的性儿,当下好言劝慰几句,这才将王嬷嬷打发了。

余下几日,陈斯远化身端水流大师,两日留宿西路院,两日留宿中路院。两位太太不便沾身,余者被这厮或哄或诱,少不得大被同眠。

除却风花雪月,余下光景多在书斋研读史书,一概杜门不出,连燕平王派下帖子来都婉拒了。

二姑娘略有忧心相询一番,黛玉则全然不管。这几日忙着泼洒现银,于北城置办了好几处一进院的屋舍,留待来日赁给京中穷官儿。

转眼到得二十日,荣昌郡主为着宝钗大定之事亲来了一趟。陈斯远与迎春毕恭毕敬招待了一番,那荣昌郡主见此情形,立时笑道:“说来还是我生受了陈翰林一遭呢。”

夫妇两个不解,迎春便问:“郡主这话从何提起?”

郡主笑道:“我那府中,只两口咸水井,苦不堪言,只能用作浣洗。这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算算哪一年都要二三百银钱买水吃。谁知前几日得闻陈翰林献上一法,可打出甜水井来,我便去求了王爷。

这不,昨儿个打了新井来,果然是甜水。咯咯咯,单是此一遭每岁便俭省二三百银钱,可不就生受了陈翰林一回。”

陈斯远哈哈大笑,谦逊一番,心下自是无比得意。

待定下后日往薛家送大定之礼,荣昌郡主便匆匆告辞而去。

转过天来,迎春一早儿吩咐下人开了库房,将大定之礼齐齐搬至仪门外。待荣昌郡主车驾到来,陈家仆役便扛着大定礼浩浩荡荡往薛家而去。

薛家自是早早得了信儿,这日一早儿便有仆役在门外张望。见送聘队伍到来,忙敞开中门,通禀薛姨妈。少一时薛姨妈迎至门前,接了荣昌郡主入内。

那三十二台大定之礼好半晌方才抬进薛家,直把左右邻人瞧了个物议纷纷。

不提外间如何众说纷纭,却说薛姨妈与荣昌郡主进得内中,待分宾主落座,郡主便将礼单奉上。

薛姨妈接过来略略扫量,见果然如出一辙,与迎春、黛玉的聘礼大差不差。

思及陈斯远,薛姨妈自是五味杂陈。二姑娘过门前,薛姨妈狠下心来与陈斯远断了往来,陈斯远苦恼多日,薛姨妈又何尝不是情伤不已?

她当日下此决断,所因不过有三:一则年近不惑,天癸近来都有些紊乱;二则为宝钗着想,丑事败露,宝钗哪里还做得了人?这第三,方才是要紧着照顾宝砚。

奈何女子天性便是如此,即便明知此事做得对,薛姨妈这阵子也懊悔不已。只是话已出口,又无缘与陈斯远复见,她便只能将杂乱心绪压在心中。

当下薛姨妈不敢表露,笑盈盈与荣昌郡主相谈甚欢。那荣昌郡主得了陈斯远好处,自是将其夸得天上少有、地上绝无。

早前往来,荣昌郡主从不在薛家多潘恒,今儿个竟破天荒地晌午在此用了饭食。莫说是薛姨妈,便是宝姐姐与曹氏听了都觉与有荣焉。

用过午饭,荣昌郡主方才与薛姨妈商议起亲迎之日来。丫鬟莺儿偷偷听了去,忙小跑着回了后头,寻见宝姐姐便是一福,笑道:“给姑娘道喜了,郡主与太太商定了日子。郡主说下月初十、十八都是好日子,太太原本要定下十八,郡主劝说一番,又改做了初十。”

宝姐姐闻言窃喜不已,旋即便有嫂子曹氏过来打趣。到底是姑娘家,饶是以宝姐姐的心性,也羞得没脸儿见人,嘤咛一声儿便躲进了闺房。

待看见榻上那眼看绣成的嫁衣,宝姐姐不禁心下酥软……再有十八天,自个儿便要出阁了。从此便能与两人双宿双飞……畅想半晌,又自个儿羞得嘤咛一声儿,伏在嫁衣上起不来身。

谁知这等小儿女情形,正落在送别了郡主的薛姨妈眼中。薛姨妈强忍心中百味,笑着打趣一嘴:“我的儿,快别笑了,若传出去外人岂不是当你是个恨嫁的?”

宝姐姐大羞,嗔怪一嘴,又扑在薛姨妈怀中娇嗔不依。薛姨妈笑吟吟拍打宝钗背脊,心下也不知选定下月初十,有几分因着宝钗,又有几分是因着陈斯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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