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灵异恐怖 > 浮世愿 > 第391章 长乘望着这一幕,复杂地眨了眨眼…

第391章 长乘望着这一幕,复杂地眨了眨眼…(2/2)

目录

白兑与艮尘胸前的沼泽,此刻已爬到锁骨位置。

那泥浆像活物,自地底生出,一寸寸吞没二人胸腔, 每一次微小的下沉,都让他们像被什么巨兽轻轻咬住——

不疼,却冰冷到绝望。

白兑的睫毛已经黏住,半开半闭,头无力地仰靠在泥浆上,脸色灰败如旧纸。

她的气息轻飘飘地挂在唇边,看上去,只要雾气再涌近一寸,整个人就会沉进泥沼里,再无声息。

艮尘也好不到哪里去,半阖着眼,已经无法聚焦。

他的汗水混着泥水在下颌汇聚成线,唯有紧抿的唇线还固守着最后的清醒…...

柴火重新开始潮湿,一根根木枝在湿气下软塌,焖出一股淡淡的霉味与土腥味,混在浓雾中,让人胸腔沉闷。

柴禾表面凝结的水珠坠入火中,发出不甘的“滋啦”轻响,更像是在为这场无声的围剿助威。

若火与玄谏跪在沼泽边缘,身形佝偻得如同被风雨摧折的老树。

泥浆遍布他们的膝与腿,浸透衣裳,粘在皮肤上,冰冷、湿重,像一层层压在筋骨上的枷锁。

三天三夜——

四人根本没有合过眼。

哪怕一瞬,也不曾停下施法。

连续三日不眠不休的耗炁,每一次抬手施术,指尖都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枯叶,术毕,便颓然伏地,胸膛剧烈起伏,喘息声粗重得像是破旧的风箱。

现在,二人眼窝深陷如窟,血丝在眼球上织成密网,甚至仿佛只要再眨一下,他们的意识就会像火苗般彻底熄灭。

“此刻……”

白兑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气若游丝,却如惊雷般炸响在死寂中:“是外界的……巳时……”

她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曾经清冷的眼眸如今只剩一片灰蒙,像是万斤重的帘子被缓慢拉起。

白兑虚弱到喉咙几乎发不出声,声音轻得像风吹动灰烬:“距离下次门开……仅剩……一个时辰了。”

一瞬间,空气仿佛被抽空。

绝望如这弥漫的浓雾,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没有人说话。

四人都知道—— 这个午时,怕是出不去了。

便,只有明日最后一次机会…...

可这里的四人…是否能撑到明日?

雾气也似乎听到这句话,越发浓烈。

它像某种恶意的意识,正在伺机而动,悄然从地面、石隙、溪畔爬升,一寸寸封住火光与呼吸。

腐败的泥土气息混杂着汗水的咸涩,在空气中凝结成无形的墓碑。

“其实这样埋在土里的状态……”

艮尘忽然开口,干裂的嘴唇,竟扯出一抹近乎虚无的笑:“我倒能适应。毕竟……才刚从土里出来几年……”

他勉强抬起眼,眼底已无太多光:“这两世,我都是……这么过来的。”

艮尘嘴角扯动一下,像是苦笑,又像是释然:“能以这种方式死亡……倒也熟悉……甚为安心。”

雾霭中,余下三人的眼底,同时掠过难以捕捉的波澜。

——谁都知道这位艮宫首尊身负两世记忆,修行方式诡谲难测,却不知道所谓“从土里出来”具体指什么。

——那永远谢绝访客的独修场域,那常年沾染新鲜泥土的衣袍,那永远洗不去的、如同从地底带来的污浊。

白兑曾数次暗中尾随,却总在曲折山径中迷失方向;

玄谏虽觉异常,却因艮宫术法本就与大地相通而未加深究;

若火甚至拍着他的肩膀打趣:“你小子难不成在哪个山头偷偷种地?”

——没有人知道。

雷祖殉葬园,那片被遗忘的禁地里,那个瘦小的身影日复一日地将自己深埋进潮湿的土壤,只露出一双过早沧桑的眼睛。

那副瘦小的身躯,任凭狂风撕扯、暴雨浇灌、虫蚁啃噬...

他用这种近乎自毁的方式,完成着对逝者无声的祭奠,与对生者残酷的修行。

这种修行方式,旁人想都不敢想。

“埋土里...?”

若火扯出嘶哑的笑,笑声像是碎玻璃在摩擦,带着发抖:“难怪……我修为始终追不上你……哈哈…… 我……倒是狠不下心跳火坑。”

玄谏也笑了,冷汗顺着消瘦的脸颊滑落,肩膀微微颤抖:“若能出去…… 我便泡在打坐温泉里……试上几日。”

“想得美呢你…!”

若火接住话头,哪怕气息不稳,也硬撑着笑:“拿你坎宫的清心丹来换,可不能给你白用。”

“坎离共修的温泉,本就有我坎宫一半心血维系……”

玄谏难得地反驳,声音虽弱却带着久违的鲜活气:“怎的我自己用用,还要被你这离宫首尊盘剥?”

若火故作凶狠地瞪眼,嘴角却不受控制地扬起:“哈,公然走后门?我去泡都得劈柴!”

即使在死境中,二人竟还能互相逗乐。

篝火忽然“噼啪”炸响,几颗火星奋力跃入浓雾,转瞬即逝。

若火眼底映着那点残光,忽然笑道:“哈哈……想起来了。玄谏,你还记得么?那回长乘说,要带离祖和坎祖要去泡温泉。”

“自然记得。”

玄谏闭着眼,气息散乱地应:“那日他们出了长乘的院子,我便一直暗中观察,包房内的炁息,是我亲自布场。”

“地下的离火柴薪,可全是我布炁引燃!”

若火挑眉,随即又惋惜地摇头:“那澹台一族倒好,白占了这般便宜,竟中途走了……白瞎了。”

他微微咳了一声,苦中带笑:“不过嘛…… 坎祖和离祖到底识货…… 没浪费咱俩的一番心思。”

说着,若火望着雾中明明灭灭的火光,语气忽然柔软下来,声音轻得像被雾气吞掉:“真好啊...玄极六微,现在雷祖也出来了,咱也了了心愿了…...”

话音未落,艮尘倏然抬眼,疲惫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愕:“……雷祖?!”

若火却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压根没看他,动作因虚弱而显得有些迟缓:“艮尘,这儿没外人,别装啦。”

艮尘的呼吸停住半瞬,扭头看向玄谏。

雾气让人影模糊。

玄谏未应,只勾着心照不宣的唇角,勉力并指起诀,声音低沉却清晰:“坎为水。”

若火几乎同时呼应,掌心腾起微弱的赤芒:“离为火。”

两股同样疲惫却依旧坚定的炁流再次交融,如热刀切过牛油,将刚刚浓郁几分的雾气逼退尺许。

沼泽表层随之凝结出龟裂的薄壳。

艮尘默然转头望向白兑,只见她苍白的面容上,古井无波。

——她也早知?!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