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风地观!(2/2)
风无讳更是双目圆睁,嘴唇微张,眼里写满慌乱!
那慌乱之下...更是带出了他刻骨铭心,最为恐惧的——
来自父母的死状记忆…...
…...
“聚炁飞行,带慕声去山顶你的树屋!快!”
绳直猛的一声咆哮,声音在风啸中依旧清晰,将风无讳震回现实!
风无讳猛一回神,咬牙,指诀疾引:“巽为风!”
他甩甩头,急声道:“对对,去树屋!那里是最高点,能看清全貌!”
两人一左一右,携着迟慕声逆风疾飞!
炁流卷起他们的衣摆,风成翅,几乎是被暴力托起。
三人飞掠而上,面色严峻,不敢有丝毫松懈。
所过之处,满目疮痍,仿佛天地初开时的混乱重现。
脚下的大地被风刮成流沙,山林如浪,尘与叶翻滚。
他们在狂风的咽喉里前行,周身气浪如刃划过,脸颊被割出浅痕!
…...
终于抵达山顶。
然而,风无讳相处了近十年的山头,此刻却只剩一片狼藉。
曾经精巧的树屋早已解体,木材与个人物品散落一地,被厚厚的断枝与落叶掩埋。
唯有几片悬挂在残桩上的白色衣角,在狂风中剧烈抖动着,证明这里曾有人栖居。
三人踉跄落地。
风势虽略减,却依然猛烈,吹得人站立不稳。
迟慕声在落地的瞬间,就死死抱住了身旁一棵侥幸未倒的粗壮树桩,生怕自己被再次刮走。
风无讳望着眼前的废墟,目眦欲裂,声音嘶哑:“我……我的家啊啊啊——!”
风太大了。
迟慕声抱着歪树,嘴里乱喊:“不不不…不行,我要飞了,我要走了!”
“快——快去山洞!去我……不,去雷祖那个山洞——!!”
不再迟疑,三人片言未有,急急再次运炁,顶着狂风,朝记忆中的隐蔽山洞飞去!
而此刻山洞入口,几乎被倒塌的枝叶完全封死。
三人寻觅半天才能最终确认。
绳直抬手一挥,劲风如刃,将堵塞洞口的乱枝残叶尽数卷走,几乎是将两人“硬推”了进去,自己也闪身而入。
洞内相对安宁,但洞外风声嘶鸣,像千万张撕裂的嘴在嚎叫。
散落的枝叶随着混乱的气流,时而涌入洞内,时而又被吸出洞外。
绳直微微喘息,再次掐诀,引动一棵倾倒的巨树横亘于洞口。
霎时间,那撕心裂肺、震得人耳膜发疼的风啸,被隔绝了大半。
洞内骤然陷入一种压抑的寂静。
乌云仍压着天,只有树干上方裂出的一条缝,漏下细弱的光。
风在那缝里“呜——呜——”地哀吟,挤进洞中,带来一点模糊的亮。
三人狼狈不堪。
风无讳的头发乱如草窝;
绳直头戴的翠绿玉冠已然歪斜,流云鬓角的长发散乱不堪,夹杂着碎叶与细枝;
迟慕声脸上沾满泥污,三人的脸上、臂上、颈间,遍布着被风刃树叶划出的细密血痕。
他们靠着岩壁缓缓坐下,终于得以喘息…..
…...
…...
几个呼吸后,迟慕声一屁股坐倒,躺在地上,喃喃道:“……这也太吓人了吧...是不是出不去了,我靠。”
绳直环顾四周,目光落在石床与熟悉的岩壁上:“不会,我们正在你来时的洞穴,时间一到,结界应会开启,从后方即可退出。”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只是,不知是等到时辰便可,还是必须解决此地的异状,方能离开。”
风无讳也学着迟慕声躺倒在地,上气不接下气:“也…也就是说,咱只要在这儿苟着,外面再危险,时间一到就能溜了呗?”
迟慕声揉着眼睛,调整成一个舒服的侧卧姿势:“最好是这样……”
绳直沉吟片刻,颔首:“嗯...折腾许久,应该快了。”
说罢,他轻轻挥手,洞内气流温顺如仆,将他袍袖上、发丝间沾染的碎草断枝一一拂去,归拢一旁。
这一幕,竟有几分滑稽的优雅。
抬眼儿瞅了眼绳直这娴熟的举动,迟慕声顿时乐了,半眯着眼笑道:“嘿,还挺爱干净,巽宫这技能还真实用。”
风无讳有气无力地扯了扯嘴角,躺在地上摆了摆手:“等着啊……等我睡醒……也弄干净……”
话音渐渐低微,他眼皮沉重地合上,竟真的沉沉睡去。
一旁的迟慕声,呼吸也很快变得均匀绵长。
就连一直维持着警惕的绳直,也因巨大的炁力消耗,以手支额,在岩壁旁沉入了浅眠...
…...
…...
洞外,毁灭性的风暴仍在徘徊呜咽。
但那横亘的树干如同最后的屏障,将混乱阻隔。
洞中三人,靠着石壁,像三枚在暴风眼中喘息的火星。
那一线混暗的光,沿着裂缝伸进来,像某种正在凝成形的梦。
挤入缝隙的风声,反倒化作了催人入眠的白噪音,抚慰着三人惊魂未定的疲惫…
而在那沉眠的深渊里…...
一丝微弱的雷息,正于无声处悄然萌动,如同蛰伏的龙种,等待着惊蛰的号令…...
…...
离界——
火山口深处,熔岩炼狱仍在呼吸。
岩浆的脉络在地心奔流,却少了往日的暴戾,呈现出一种奇异的静谧。
那滚烫的红,并不再嘶吼,不再喷薄四溅,而是低伏着、缓慢地翻腾。
如同一头疲倦的凶兽,终于在漫长守候后放下獠牙——
它不再怒吼,只是匍匐在地,安静地舔舐着伤口,舔舐那一场独自守卫四千年的荒凉。
热浪蜿蜒如梦。
少挚的身影自氤氲的热浪中缓缓显现,静立于陆沐炎身后。
岩浆的温顺,反衬出她周身愈发炽烈的能量场。
周身的离炁正狂躁奔涌,光与焰在她肌肤下流动,透出一种几乎不容直视的炽亮。
这已非寻常高温,而是足以让血肉之躯瞬间汽化的绝对领域。
常人若近身一步,骨血便会瞬息汽化。
她身下的岩石,竟被汗水浸出一小片湿痕,旋即又被烘烤得蒸腾起缕缕白汽,在她身周裹成一层淡淡的光雾,缭绕不散。
每一缕墨发,都在光中燃烧似的发亮,丝丝缕缕,仿佛夜空中延展的星河。
长发无风自动,末梢跃动着细碎璀璨的光点,一颗一颗,宛若将整条银河的星子都编织进了发间。
更为惊人的,是她皮肤散发出的光,白里透红,像被火映出的玉。
亦或是——
仿佛成了一轮人形的初生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