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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五章 震惊的朱慈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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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着飞鱼服,腰挎绣春刀,肩头和帽檐上还沾着未及融化的雪花,显然是从外面匆忙赶来的,连身上的寒气都未曾完全散去。

进入温暖如春的暖阁后,他立刻趋步上前,向朱慈烺行跪拜大礼:

“臣李若琏,参见太子殿下!”

“平身吧。”

朱慈烺抬了抬手,直接问道:

“何事如此匆忙?让你亲自跑一趟。”

李若琏站起身,目光快速扫过坐在一旁的洪承畴,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但见朱慈烺并无让洪承畴回避之意,便硬着头皮拱手奏道:

“启禀殿下,臣方才接到中城兵马司的紧急禀报,约两刻钟前,在南城米市胡同的一家名为‘悦来’的客栈内,发生了一起打架斗殴事件。”

朱慈烺一听,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悦和几分无语:

“李若琏,你如今是锦衣卫指挥使,不是顺天府的衙役班头!一家客栈里有人打架斗殴,这等鸡毛蒜皮的民间纠纷,也值得你亲自跑一趟来禀报本宫?”

“京城每日里此类琐事难道还少吗?莫非大明的太子已经清闲到要亲自过问市井斗殴的地步了?”

他是真的有些恼火,觉得李若琏有些题大作。

李若琏见太子不悦,连忙躬身解释,语气急促:

“殿下息怒!殿下明鉴!若只是寻常百姓斗殴,臣纵有十个胆子,也绝不敢以此等事惊扰殿下清听。只是.只是此事颇为特殊,非同可。”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脸色也开始变得凝重的洪承畴,继续道:

“参与斗殴的一方,是客栈的掌柜和伙计,而另一方.是两名来自辽东的学子。”

“辽东学子?”

朱慈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旁边的洪承畴。

洪承畴也是心中一紧,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些。

李若琏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吐出了最关键的信息:

“而且,据兵马司初步查证,这两名涉事学子的户籍并非汉籍,而.而是标注为‘女真户’!”

“什么?女真户?!”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在温暖静谧的暖阁中轰然炸响。

朱慈烺尚未完全反应过来,坐在一旁的洪承畴却已“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猛地站起,脸上瞬间血色尽褪,变得一片煞白,写满了极度的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丝被下属牵连、事情即将败露的恼怒和恐慌!

他千叮万嘱,让那些学子务必安分守己,结果自己前脚刚离开,他们后脚就在京城闹出如此事端,而且还是与身份最敏感、最易惹来非议的那两个女真学子有关!

这简直是在他最志得意满的时刻,狠狠地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朱慈烺此刻也终于完全回过味来,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无比,目光锐利如刀倏地转向面色苍白的洪承畴,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疑问和严厉的审视:

“洪爱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本宫为何从未听闻有女真学子进京参加科举?如今还闹出了当街殴斗的丑闻?你给本宫解释清楚!”

洪承畴心中叫苦不迭,额头上瞬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连后背的官袍都感觉湿了一片。

他知道此事再也无法隐瞒,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深深躬身几乎将头埋到胸前,声音带着惶恐和请罪的意味道:

“殿下息怒!臣.臣有罪!此事容臣细细禀奏。”

随即,他将之前关于在辽东开科取士以安抚新附之民、吴守仁与常永安二人如何中举、以及自己基于“华夷一体”、“以示怀柔”的考虑,最终准许他们进京参加会试的前因后果,原原地禀报了一遍,不敢有丝毫隐瞒。

最后,他带着几分气急败坏和急于撇清责任的语气痛心疾首地道:

“殿下明鉴!臣在辽东确是为了稳定人心,彰显朝廷仁德,方才准其参与科考,绝无他意!”

“在来的路上,臣更是再三告诫所有学子,京城乃首善之区,法度森严,需谨言慎行,万不可惹是生非!”

“臣臣实在不知他们为何如此胆大妄为,竟敢罔顾臣之告诫,当众殴斗!此等行径,着实令人发指,有辱斯文,更负圣恩!”

“臣恳请殿下,对此二人严惩不贷,以儆效尤!并夺其举人功名,逐出京城,以正视听,肃清流弊!”

洪承畴是真的动了怒,也感到了巨大的危机,所以他决定立刻弃车保帅,与这两个惹祸的女真学子彻底切割,绝不能让他们影响了自己即将到手的入阁大事和太子对自己的信任。

朱慈烺听完洪承畴这番长长的陈述,面色变得有些古怪,他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紫檀木的扶手,久久没有话。

因为他需要时间来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充满复杂政治意味的信息,并仔细权衡其中的利害关系。

暖阁内一时间陷入了某种诡异的寂静,只有炭火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过了好一会儿,朱慈烺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然后将深邃的目光重新投向垂手侍立、神情紧张的李若琏沉声问道:

“李若琏,打架的具体起因究竟是什么?兵马司报上来的情况,到底如何?你且将所知细节仔细道来,不得有丝毫遗漏。”

“臣遵旨。”

李若琏暗暗松了口气,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连忙将自己从兵马司急报中获悉的情况,包括客栈掌柜如何因户籍问题拒客、如何出言侮辱、双方如何从口角升级为殴斗等细节,一五一十、尽可能客观地禀报了出来。

这些话他其实早就想了,可朱慈烺刚才一直在思考着什么,他也不敢贸然开口啊!

随着李若琏的叙述接近尾声,一直紧绷着神经,如同等待宣判般的洪承畴终于暗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颗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也终于重新回到了肚子里。

然后他趁朱慈烺和李若琏不注意,悄悄用袖口内侧擦拭了一下额头上早已渗出的汗水。

刚才那一刻,他真是度秒如年,生怕此事全是吴守仁、常永安二人恃宠而骄、主动寻衅滋事。

若果真如此,那他洪承畴作为举荐他们进京、且是前任辽东督师,定然难辞其咎,一顿严厉的申饬怕是跑不了.

更可怕的是,很可能还会严重影响太子殿下对自己能力的判断,那期盼已久的入阁之事,恐怕就要化为泡影了。

但万幸的是从李若琏的禀报中,他清晰地听出了事件的起因在于客栈掌柜的歧视和侮辱性言论。

是那掌柜的先以“女真户”为由拒客,继而口出恶言,辱骂吴、常二人为“建奴鞑子”,甚至污蔑他们的功名来路不正,这才彻底激怒了本就因身份敏感而自尊心极强的二人,导致了冲突的爆发。

而且,从描述看,吴、常二人在冲突中明显处于劣势,受伤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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