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章 方天定布置守城计划(1/2)
洗尘宴的酒气还未散,方天定便已在节度使府的议事厅里铺开了临安府周边的舆图。烛火跳动着,映得他脸上没了方才城门外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沉冷。方貌、黎广三王、镇国大将军厉天闰等人围在案前,连呼吸都放得轻了些 —— 他们知道,太子要动真格了。
“第一桩事,给父皇送信。” 方天定的手指落在舆图上的钱塘江航道,指尖划过墨笔标注的 “暗渠” 二字,语气带着帝王家的规整,“江宁府北上的陆路已被李星群掐断,只能走水路。娄敏中,你调三艘最快的‘飞鱼船’,选二十个熟悉钱塘江潮汐的老水手,伪装成运鱼的商船,从城东的暗渠出江,绕开李星群的哨船,直奔商丘 —— 父皇在商丘与朝廷军对峙,只有他带兵回援,临安才能稳。”
水师统领娄敏中躬身领命,眉头却微蹙:“太子殿下,钱塘江近日多雾,暗渠出口又有浅滩,恐有风险。要不要多派几艘船分散注意力?”
“不必。” 方天定摇头,语气斩钉截铁,“船多了反而显眼,三艘足够。让水手带足干粮和信号弹,若遇拦截,能跑就跑,跑不了就炸船 —— 信绝不能落在李星群手里。” 他顿了顿,指尖在舆图上商丘的位置重重一点,补充道,“给父皇的信里,别提湖州失守的细节,只说李星群大军压境、临安城防吃紧,急需援军。父皇在商丘与朝廷军胶着,若是知道湖州已丢,恐会分心焦虑,甚至可能觉得临安已难守,优先保住商丘防线,反倒误了回援时机。”
娄敏中这才恍然,应声退下。方天定的目光转向厉天闰 —— 这位镇国大将军生得虎背熊腰,脸上一道刀疤从眉骨划到下颌,是方腊麾下少有的猛将。
“第二桩事,厉将军,你带五千轻骑兵,去余杭镇驻扎。” 方天定用朱砂笔在余杭镇的位置画了个圈,“那里背靠天目山,前临苕溪,进可袭扰李星群的粮道,退可守临安西南门户。我要你和临安形成掎角之势 —— 若李星群攻城,你就从侧面打他的后路;若他来攻你,我便派兵出城接应。”
厉天闰抱拳,声音洪亮:“末将领命!只是余杭镇城防薄弱,需带些工匠去加固工事?”
“不用。” 方天定抬手阻止,“你要的是机动性,不是死守。带足弓弩和火油,遇敌就袭,打完就撤,别被缠住。记住,你的任务是牵制,不是决战。” 他看着厉天闰,语气又缓了些,“军中的战马挑最好的给你,明日一早便出发,别耽误。”
厉天闰点头应下,方貌看着舆图,心里却隐隐不安 —— 余杭镇兵力有限,真能牵制住李星群?可没等他开口,就见方天定转向自己,眼神里虽仍有温度,却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决。
“第三桩事,坚壁清野。” 方天定的手指重重拍在临安周边的村镇标记上,“李星群要拉拢民心,我偏不让他如愿。黎广、黎禄、黎弼,你们带南疆士兵,去城外三十里内的所有村镇,把百姓都抓回来 —— 男丁、妇女、老人,一个都别漏。”
这话一出,方貌猛地抬头:“堂兄!抓百姓做什么?我们之前还对南疆部落说要护着百姓……”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 方天定打断他,眼神里没了半分温度,“李星群的火炮能轰碎城墙,可他轰不碎不怕死的毒人!黎辅不在,你们三个用南疆秘术,把这些百姓炼成毒人 —— 灌蛊液、涂毒膏,让他们刀枪不入,见人就咬。等李星群攻城时,把毒人推在最前面,我看他的士兵敢不敢冲!”
黎广三王对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犹豫 —— 炼毒人损耗极大,且百姓反抗起来不好控制。黎禄迟疑着开口:“太子殿下,百姓太多,炼毒的蛊液不够……”
“不够就去搜!” 方天定的声音陡然提高,折扇 “啪” 地合在案上,“临安府的药铺、库房,凡是能制毒的药材,全给我找来!实在不够,就用蛇毒、蝎毒凑!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三日内,我要看到至少一万个毒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方貌身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别跟我说什么仁义 —— 李星群打过来,我们都得死!现在撕破脸面,总比将来死无全尸强!堂弟,你是守过湖州的,该知道战场之上,心软就是自寻死路!”
方貌看着方天定冰冷的侧脸,心里咯噔一下 ——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堂兄,那个在城门口拍着他肩膀说 “胜负不算什么” 的太子,此刻竟像变了个人。可他张了张嘴,终究没敢再劝 —— 他知道,方天定说的是实话,临安已没了退路,连他自己都清楚,当初若不是李星群用计,湖州城也撑不了那么久。
黎广三王见太子动了真怒,又看了眼沉默的方貌,不敢再犹豫,齐齐躬身:“末将领命!”
“最后一桩事,战船。” 方天定的手指移到钱塘江口,“娄敏中回来后,让他再调二十艘战船,停在江口的赭山港。船上装满干粮、淡水和兵器,安排好舵手和士兵 —— 若是临安真守不住,我们就从海路走,去福州找邓元觉的残部。”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众人心里 —— 连太子都做好了逃跑的准备,可见临安的处境有多凶险。方貌咬了咬牙:“堂兄,我们不能就这么放弃!只要厉将军牵制住李星群,毒人再挡住攻城,等父皇援军一到,我们就能反杀!”
方天定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我没放弃,可也得留条后路。”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语气又缓和了些,“都下去准备吧,明日起,临安城实行宵禁,进出城门都要查验令牌,别让李星群的细作混进来。堂弟,你留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众人纷纷退下,议事厅里只剩兄弟二人。方天定走到方貌身边,拍了拍他的胳膊:“方才语气重了些,别往心里去。湖州失守,你心里已经够难受了,我不该再逼你。”
方貌愣了愣,随即摇头:“堂兄说的是实话,是我太妇人之仁了。”
“不是妇人之仁,是念及百姓。” 方天定叹了口气,“可眼下,我们连自己都快保不住了,只能先顾着临安。等父皇从商丘回援,一切都会好的。”
方貌点点头,心里的愧疚渐渐淡了些。他知道,方天定虽是堂兄,却一直护着他,这次也不例外。
走出议事厅时,夜色已深。方天定站在窗边,望着外面漆黑的夜空,手里的折扇又缓缓打开,扇面上的 “江山永固” 四个字,在烛火下显得格外刺眼。他知道,抓百姓炼毒人会遭天谴,会失尽民心,可他没得选 —— 父皇在商丘与朝廷军对峙,援军至少要二十天才能到,而李星群的大军说不定三日内就会兵临城下。温和的手段留不住临安,只能用最狠的办法,先撑过这一关再说。
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打在窗棂上,发出 “沙沙” 的声响。方天定握紧折扇,眼底闪过一丝决绝 —— 就算变成恶鬼,他也要守住临安,守住父皇的江山,守住他和堂弟仅存的退路。
次日一早,临安城外便乱了起来。南疆士兵骑着战马,冲进一个个村镇,踹开百姓的家门,把哭哭啼啼的男女老少往绳子上绑。有老人护着孙子不肯走,被士兵一脚踹倒在地;有妇女想藏起孩子,却被硬生生拽出来。村镇里的哭声、骂声、士兵的呵斥声,远远传到了几里外的树林里 —— 那里,李星群派来的斥候正悄悄看着这一切,脸色凝重地记下眼前的惨状。
而钱塘江口的赭山港,战船正一艘艘停靠过来。水手们忙着搬运粮草和兵器,士兵们在甲板上操练,空气中弥漫着火油和铁器的味道。娄敏中站在旗舰上,望着远处的江面,心里却没底 —— 这战船,到底是用来防守,还是用来逃跑?
余杭镇的方向,厉天闰带着五千轻骑兵正疾驰而过。战马的蹄声踏碎了晨露,扬起一路尘土。他回头望了望临安城的方向,握紧了手里的长枪 —— 他知道,自己肩上扛着的,是临安最后的希望,也是太子和方貌两位堂兄弟最后的依仗。
临安城内,黎广三王已在西城外的废弃营寨里架起了数十口大锅。锅里煮着漆黑的液体,散发着刺鼻的腥臭,那是用蛊虫、蛇蝎和毒药熬成的蛊液。被抓来的百姓被绑在木桩上,南疆士兵拿着木勺,强行把滚烫的蛊液灌进他们嘴里。百姓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有的当场就没了气息,有的则在地上抽搐着,皮肤渐渐变成青黑色 —— 那是毒人炼成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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