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论书(2/2)
尚礼有典,失德国灭,君主殉之则为灭宗,遗嗣虽存,不得再为之祀。
看着送礼的列队走去,白曻突然想起还有位荣主被关在那边的宗祠里,一时兴起,便想过去瞧瞧那帝宗的金枝玉叶又是什么样的。
堂中沉寂,白曻上将于外一句吩咐便可入门。
走入堂中,白曻左右四顾,将这供着帝祀的宗祠细细打量了一番,才走到跪在灵下的那位荣主身旁。
沈穆秋无所应,也并不抬眼,余光却知那位将军正偏头打量着自己。
白曻绕着这位荣主走了一圈,终而在他面前蹲下身来,仔细瞧了瞧这张脸。
“天家的人,果然养得都要漂亮些。”
“欸,”他微微扬了下巴呼了荣主一声,“你也要殉国吗?”
“不过看燕赤王的意思好像是想把你带回去。”
白曻开始苦思冥想,却毕竟知道的太少,想不明白,“你知道你被带回去以后会怎样吗?”
沈穆秋终于抬起眼帘看了他。
“你又不是公主,皇上也不能把你纳进后宫吧?”
随后白曻又将他上下审视了一番,“像你这样的,怕是进了奴营也活不下来……”
沈穆秋看了他片刻,发现他好像的确只是在单纯的好奇而已。
这时慕辞突然推门入堂,白曻见状起身迎礼,“元帅。”
“你在此作甚?”
慕辞厉声而问,白曻下意识又看了荣主一眼,如实作答:“末将只是想看看荣主长什么样。”
慕辞视线垂冷,“出去。”
“诺。”
白曻离去,堂门又闭,慕辞才来到他的身边,半跪下身来。
冷甲落金为响,他的身影压进余光里,沈穆秋忍不住也转脸去瞧了他。
视线相触,他却似为一灼,便又微微垂脸,落开了目光。
“昀熹……”慕辞试着以此名唤了他一声。
而他未应。
“我听人说,你还是不肯饮食……”慕辞想试着再离他近些,却只动了微毫便不敢再近。
“这样天寒地冻的,你这样不吃不喝,身子怎么受得住?”
他说话的声音微微有颤,带着弱弱哽咽之意,沈穆秋心中触痛,又转余光瞧瞥了他一眼。
见他一直不肯应自己,慕辞又心急着,便落下双膝又挪前了些,轻轻抓着他的袖,柔声恳言:“就吃一点好吗?别这样伤自己的身子……”
沈穆秋还是忍不住抬了眼,那双他在濒死之间都深深念想着的琥珀色的眸子,此刻却被泪色蒙着,眼尾泛着红。
沈穆秋又微微避了些目光,“我现在还吃不了什么……”
“为什么?”
沈穆秋没有应答,慕辞努力让自己定了定神,依然轻轻而问:“那你要什么?你告诉我,我给你找来。”
“什么都不用。”
他的回答分明平静,却偏就像刀子一样扎进了他的心里。
“别这样……”
余光里,沈穆秋见得一滴泪影落下,浸了白袖一点,便下意识就瞧了过去,只见他两颊都落着泪痕,盖压着眼睫落影入眸,眉间似乎也锁入了自己全部的过责。
“别担心,我不会死。”
终于听见他又对自己说了一句话,慕辞抬起眼来,无比期切的看着他。
“我现在……只是别的缘故,并不是……”
终而,沈穆秋还是只又复慰了一句:“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