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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它的口中,正叼着那朵“惹祸”的蓝色花朵(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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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动作快得超出了视觉的捕捉,不再是慵懒的舒展,而是带着一种被冒犯领地般的凌厉与精准。

暗紫流光一闪,那朵下坠的蓝花瞬间消失不见。

下一瞬,一声低沉的嘶鸣在殿内响起,那声音不高,却震得空气都嗡嗡作响。

哼唧兽被这突如其来的威压吓得魂飞魄散,“哼唧!”一声惨叫,四脚朝天摔在地上,瑟瑟发抖,连滚带爬地躲到了白子画的矮榻后面,只敢露出两只惊恐的小眼睛。

白子画也霍然起身,手中古籍无声滑落在地。

他的目光射向房梁,只见蟒蛇依旧盘踞在原处,但姿态已截然不同。

它整个身躯微微弓起,覆盖着华贵鳞片的肌肉线条紧绷。三角形的头颅高高昂起,竖瞳里面不再是慵懒或漠然,而是燃烧着熔岩般的冰冷、暴戾。

它的口中,正叼着那朵“惹祸”的蓝色花朵。

它极其粗暴地用尖利的蛇牙撕咬着那朵蓝花,花瓣碎片和汁液从它狰狞的嘴角溢出,滴落在下方光洁的地板上,留下点点幽蓝的痕迹。

它发出低沉的、饱含怒意的嘶嘶声,竖瞳死死盯着下方矮榻后瑟瑟发抖的哼唧兽。

绝情殿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寒冰。连窗外的阳光都黯淡了几分。

白子画的心沉了下去。他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股源自它的怒意。这绝非寻常的惊扰,这朵花,或者哼唧兽的行为,似乎触动了它某种边界。

他上前一步,挡在了矮榻前,隔开了那恐怖视线与吓懵了的哼唧兽。

“够了。”白子画的声音响起,清冷如冰玉相击,在死寂的殿内异常清晰。

他没有拔剑,没有攻击的姿态,只是平静地迎视着那双竖瞳。

那竖瞳中的怒火跳动了一下,似乎将目标从哼唧兽转移到了白子画身上。冰冷、审视、带着被阻挠的更深沉的怒意。

威压如同无形的巨手,重重地压向白子画。

“它并非有意。”他再次开口,声音沉稳,目光落在它嘴角残留的蓝色汁液和花瓣碎片上,“那花,你若厌恶,毁了便是。何至于此?”

回应他的,是更低沉、更暴戾的嘶鸣。蟒蛇的头颅昂得更高,口中的嘶嘶声如同毒蛇吐信,带着浓烈的警告和驱逐意味。

就在这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瞬就要爆发冲突的千钧一发之际——

白子画做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举动。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右手。没有凝聚任何灵力,没有攻击的意图,只是平静地、带着一种近乎安抚的试探,朝着房梁上那暴怒的暗金身影伸了过去。

他的动作很慢,仿佛在靠近一头随时会噬人的凶兽,指尖在穿过窗棂的阳光下,显得格外修长、稳定。

蟒蛇的熔金竖瞳缩了一下,嘶鸣声陡然拔高,尖锐刺耳。

就在白子画的指尖即将进入它盘踞范围的前一刻,嘶鸣声,毫无征兆地卡住了。

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蟒蛇那蓄势待发的攻击姿态,猛地凝固。高昂的头颅僵在半空,竖瞳里面翻涌的暴戾、杀意,如同退潮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突兀的茫然、困惑,甚至是……一丝极其微弱、转瞬即逝的不知所措。

庞大的杀意和攻击本能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而柔软的墙,被硬生生地截断、搅乱。

白子画伸出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他清晰地看到了那双竖瞳中剧烈变幻的情绪风暴,那绝非伪装。

他的心脏,在那一瞬间,仿佛也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时间,在这诡异而微妙的僵持中,停滞了数息。

高昂的头颅一点点垂落,蛇头最终重新搁回了盘踞的身体上。

它不再看白子画,也不再看吓傻的哼唧兽,只是缓缓地、将头颅埋得更深,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暴怒从未发生,又或者……它自己也弄不明白刚才那失控的愤怒从何而来。

那股笼罩绝情殿的恐怖威压,如同海水退潮,缓缓消散。阳光重新变得温暖,凝固的空气开始流动。

白子画缓缓收回了手,指尖在无人看见的袖中,微微蜷缩了一下。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那重新盘踞起来、将脑袋埋进阴影里的蟒蛇,眼中翻涌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深沉的探究与凝重。

刚才那一瞬间,他不仅看到了它的暴怒,更看到了那暴怒之下,某种被强行压制、甚至可能连它自身都尚未察觉的混乱与挣扎。

这绝非一头纯粹依本能行事的凶兽。

他弯腰,轻轻抱起还在瑟瑟发抖的哼唧兽,安抚地拍了拍它的小脑袋。

将哼唧兽放回它自己的小窝,他接着走到那几滴幽蓝的花汁和破碎的花瓣旁,蹲下身,指尖沾了一点尚未干涸的蓝色汁液,凑到鼻端。

一股极其清冽、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熟悉感,萦绕开来。

这花……这气息……

白子画蹙眉抬头,目光再次投向房梁上那个将自己隐藏在阴影里的轮廓,心头的疑云,浓重得化不开。

指尖残留的清冽气息萦绕不去,那丝若有若无的熟悉感,如同一根细小的银针,轻轻扎在白子画的心头。

他凝视着那几滴幽蓝的花汁在光洁的地板上渐渐干涸、变暗,最终只留下一点难以察觉的深色痕迹,心绪却翻腾不息。

这花……究竟有何特殊?哼唧兽为何执着地寻找、献上?而它,这盘踞在他房梁上的神秘存在,为何对这花反应如此激烈,甚至到了失控暴怒、杀意盈天的地步?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投向房梁的阴影深处。

三角形的头颅深深埋进盘起的身体里,只露出一小截覆盖着冰冷鳞片的背脊,在穿过高窗的斜阳下反射着孤寂的光。

此时,蟒蛇周身散发着一种近乎自闭的沉寂,与片刻前那焚天煮海的暴怒判若两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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