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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5章 避实就虚(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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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荏苒,倏忽间已过了五月中旬。

塞北之地,白日里烈日曝晒,黄沙烫足,兀自炎热难当;待到入夜,虽不及寒冬腊月那般风似刀刮,然沙碛之中余热渐散,寒气便自地脉深处丝丝透将出来,交织成一种闷热褪去后、干冷袭人的氛围。苍穹之上,疏星淡月,映照着下方孤城独峙,更显天地苍茫,杀气森森。

是夜,龟兹城头,火炬明灭。

主将耿伯宗全身披挂,那破损甲叶映着凄冷月光,愈显沧桑。他手按垛口,凝眸远眺,但见城外塞尔柱连营数十里,灯火密如繁星,刁斗之声相闻,偶尔传来胡马悲嘶,搅得人心头烦恶。

耿伯宗默然不语,眉间深锁如同刀刻,心中暗忖:“城内水源将竭,掘井数日竟无一滴水出,弟兄们唇裂出血,马匹倒毙日渐增多……这般困守,终非了局。”

正忧闷间,忽闻身后登楼脚步声响,杂沓而来。

回头视之,却是校尉范羌,引着一人走上城头。

那人看年纪三十上下,生得面庞方正,鼻直口阔,一双眸子在火光下显得沉稳忠厚,正是乌孙国王派来的使节,名唤安日。

范羌近前低声禀道:“将军,安使节又来了。”

那安日不待耿伯宗开口,抢先一步,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耐与焦躁,拱手道:“耿将军!本使奉我王之命,秘密潜入这龟兹城中,为的便是与将军商谈共同御敌之策!

如今算来,已近十日矣!咱们到底何时方能出城,与那塞尔柱蛮子决一死战?!终日困守于此,岂不坐以待毙?”

耿伯宗并未转身,依旧望着城外营火,声音悠悠,听不出喜怒:“安使稍安勿躁。兵者,诡道也。时机未至,不可轻动。”

“时机未至?!又是这番说辞!”安日闻言,似是怒意难抑,声音陡然拔高,“耿将军!我乌孙国念在上三朝曾与华朝公主和亲,有着香火情分,不忍见贵军孤城覆灭,这才不惜国力,调动一万精骑来援!为的便是助将军一臂之力!

可将军却总是这般推三阻四,言语含糊!今日若不给我一个准信,到底何时出兵,本使实难回复我王!”

耿伯宗默然片刻,终于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如两盏寒灯,直射在安日脸上,沉声道:“安使……似乎对我军何时出兵,格外关切?”

安日被这目光一照,心头微凛,面上却更显愤慨,切齿道:“将军此言何意?莫非疑我乌孙诚意?我王倾国之兵来援,一万大军,人吃马嚼,每日所耗粮草不下三百石,草料亦需两百石,其余辎重损耗更是不计其数!

我乌孙虽称富于西域,却也非取之不尽!这般空耗国力,拖延一日,便是一日的巨糜!

将军岂不闻‘师老则疲,财匮则竭’?若迁延日久,士气堕矣,届时纵想出兵,恐亦无力回天!”

“安使所言,确是实情。只是……”耿伯宗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安日见状,急追问道:“将军到底有何顾忌?但说无妨!莫非是信不过我乌孙?”

耿伯宗沉吟不语,只是目光深邃地看着安日。

安日瞬间仿佛恍然大悟,面色涨得如同猪肝,怒极反笑:“哈哈哈!好!好一个耿伯宗!原来你大华人惯以这般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既如此,我安日在此还有何意味?

本使这便出城,回禀我王,即刻撤军!免得在此惹人猜忌,徒耗我国力!”

说罢,安日猛地一拂袍袖,转身便要走,状极决绝。

耿伯宗见火候已到,忙抢上一步,伸手揽住安日胳膊,脸上堆起些许笑意,语气缓和道:“安使且慢!何必动怒?

非是耿某不信,实乃军机大事,牵一发而动全身,筹备需时,若因急躁而泄露,岂非前功尽弃,反误了你我两家大事?”

“哼!”安日用力甩开耿伯宗的手臂,虽仍面沉似水,脚步却已停下。

耿伯宗知其已入彀中,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丝冷意,随即面色一正,似下了极大决心,压低声音道:“安使既如此说,耿某若再隐瞒,倒显得矫情了。不瞒安使,破敌之策,已筹划停当,本欲这两日便告知于你,共图大举。”

安日目光一闪,怒气稍敛,追问道:“哦?是何妙计?将军快快讲来!”

耿伯宗引安日至垛口暗处,指着城外影影绰绰的敌营,沉声道:“安使有所不知。我领军卫此番西来,虽遭围困,却携带了五千枚轰天雷!此物威力,足可开山裂石!”

他顿了顿,观察安日神色,见其屏息凝神,续道:“我意已决,三日后拂晓,佯开西门,出兵搦战,许败不许胜,将塞尔柱大军诱入城内。

待其主力尽入瓮城及主要街巷,我便引爆早已埋设于城内各处高耸建筑要害之处的轰天雷!届时,天崩地裂,屋宇倾颓,管教那阿尔斯兰的兵马,死伤过半!”

安日听到此处,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面上难掩惊骇:“这……这轰天雷,竟有如此神威?”

“那还有假?”耿伯宗傲然道,“龟兹城内,庙宇、望楼、富户石堡皆已暗中改造,内藏火药,以药线相连,一处爆则处处爆,威力叠加,绝不逊于地龙翻身!

你道耿某为何甘受围城之苦,死守不退?便是要消磨那阿尔斯兰的锐气,使其骄狂,届时方能放心大胆,引他入这绝地!”

安日听得频频点头,眼中异彩连连,抚掌道:“若果真如此,则塞尔柱大军必破!只是……我还需即刻出城,禀告我王,以便三日后准时出兵策应,内外夹击!”

耿伯宗情真意切道:“此去凶险,安使孤身一人,耿某实在放心不下,我遣一队精锐护送……”

“不必!”安日断然拒绝,拱手道,“将军美意,心领了!此刻城外遍布敌军耳目,人多反易暴露行踪。我一人一骑,熟悉路径,趁夜色潜行,料无大碍!”

言罢,安日不等耿伯宗再言,豪迈一笑:“耿将军!三日后,待破了塞尔柱,你我再于这龟兹城内,痛饮庆功酒!”

“好!一言为定!”耿伯宗亦拱手还礼。

安日不再多言,转身大步流星下城,自有军士引他往早已探明的隐秘暗道出城而去。

待安日身影消失,范羌方凑近前来,低声道:“将军,这厮果然没憋好屁!这数日来,明里暗里打探我军虚实,尤其关心粮草水源。幸得将军早有防备,令我等以沙土充粮袋,堆砌假粮垛,又每日故作姿态,搬运所剩无几的清水,方才瞒过这奸细。”

耿伯宗眼眸中寒光乍现,冷哼道:“哼!西域诸国,见利忘义者多矣!何曾真讲什么情谊?那阿尔斯兰前脚刚断我水源,投毒沙碛,他乌孙后脚便来‘雪中送炭’,世上哪有这般巧事?无非是见我军困顿,欲诱我出城,落入其与塞尔柱预设的陷阱,一举歼灭罢了!”

范羌重重点头,又道:“将军方才虚虚实实,将那轰天雷破城之计告之,此贼必然急报阿尔斯兰。只是……若那阿尔斯兰性急,或是个急功近利之辈,不等三日,今夜便挥军强攻,该如何是好?”

耿伯宗冷笑道:“你且宽心。那阿尔斯兰志在中原万里江山,岂肯在龟兹这弹丸之地折损过多兵力?他多日围而不攻,便是存了此心。

况且,此人虽年轻气盛,却非全然无谋之辈。如此‘妙计’,他得知后,必是宁可信其有。

三日时间,正好容他准备,好给我们拖延援兵抵达时间。

届时,阿尔斯兰定会驱赶城内被俘百姓为先导,替他趟路试雷,既可破我计策,又能乱我军心,何其毒也!”言及此处,耿伯宗语气转沉,问道:“城内新掘之井,今日可有出水?”

范羌面色一黯,摇头叹道:“回将军,三口深井,已掘下七丈,至今未见半点水星……弟兄们,已是渴得难熬了。”

耿伯宗闻言,双拳骤然攥紧,沉默良久,猛地抬头,眼中决然之色一闪:“不能坐以待毙!范羌,你速去拣选一百名悍勇敢死、尚有余力的弟兄!人披软甲,马摘鸾铃,备足火油、硝磺、引火之物!今夜寅初时分,随我出城,劫营烧粮!”

范羌先是一愣,随即眼眸中爆出精光,压抑着激动低声道:“将军是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见耿伯宗点头,范羌大喊一声:“末将遵命!”

说罢,转身匆匆下城准备去了。

且说那乌孙使节安日,自龟兹城密道潜出,行踪极其鬼魅。他行事极为谨慎,并不立刻直奔塞尔柱大营,而是先伏于沙丘之后,凝神静气,仔细观察身后有无追兵踪迹。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分,见四下里唯有风卷流沙,并无半点人声马嘶,心下稍安,暗道:“耿伯宗啊耿伯宗,任你奸猾似鬼,也要喝老爷的洗脚水!”

这才辨明方向,施展身手,一路避开几处塞尔柱巡逻哨队,快马加鞭,直往塞尔柱大营而去。

到得营门,安日亮明身份,自有巡营军校引他入内。

此刻虽已夜深,那中军大帐却是灯火通明。

安日整了整衣冠,低头趋步入帐。

只见帐内当中虎皮交椅上,端坐着塞尔柱王子阿尔斯兰,碧眼灼灼,不怒自威。下首一人,肥头大耳,身着乌孙王服,正是乌孙国王乌就屠,此刻正赔着笑脸,神情略显局促。

安日抢步上前,单膝跪地,朗声道:“卑职安日,参见王子殿下,参见我王!”

阿尔斯兰微微颔首,语气淡漠:“起来回话。去了这些时日,探得何等消息?”

安日起身,躬身禀道:“回殿下!那耿伯宗老奸巨猾,起初多方搪塞,不肯实言。卑职几番试探,又伴作恼怒欲走,方才逼得他吐露实情!”

当下,便将耿伯宗所言“五千轰天雷”、“三日后佯败诱敌”、“引爆城内建筑”之计,原原本本,细述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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