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怎么装睡啊（2/2）

她对陆姨娘的感情既复杂又矛盾，半年的磋磨早就磨了高傲的性子。

十三岁，一把铁锹，踩着泥泞深一脚浅一脚在院子发了疯般拼命挖，粉嫩细腻的手心磨出血泡，顺着木柄在雨水冲刷下流出淡红色血迹。

刺骨的寒雨浇灌的衣裳紧贴身体，长发混着泥泞紧贴在脖颈处，一直到深夜，陆姨娘才得以安宁。

也许当时哭了吧，怨这世道不公。

为什么给了她无尽的荣华富贵又收了回去，像个地痞无赖被扔到了鸟不拉屎的庄子里。

为什么周氏最看不起的女人，丞相府人人唾弃的姨娘，自己从小就认为最不堪的姨娘成了她的母亲。

如今她只知她的母亲是陆姨娘，周氏口中的贱人，连名字都叫不上来。

陆嘉宁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渐渐接受自己鸠占鹊巢的事实，却眼睁睁看着姨娘消香玉殒。

那一刻她没有任何牵绊。

可她想活着。

那一场冬雨，陆嘉宁病的快要死了。

她离开那破庄子，引诱了贺衍。

那些片段不停地闪现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陆嘉宁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到屋子里，顺手解开浸湿的衣物丢在一边。

低头看了眼便踢进床榻下，缩着身子钻进被褥里，第二天顺理成章病了。

露珠清晨发现陆嘉宁起了热，急忙去请了大夫，服侍着陆嘉宁喝完药，看着她再次睡去。

贺衍是下午赶来的，步子迈的很急，走进屋子里一股浓浓的药味争先恐后钻进鼻腔，脸上怒色藏了起来。

坐在床上面色虚弱的人儿正乖乖喝药，贺衍心疼地拿回药碗坐在一旁。

陆嘉宁看着放在嘴边的勺子，本想一口干完药的陆嘉宁不敢言，偷瞄了眼贺衍，见他神色不悦，只好张了嘴。

“昨日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呢？”

一勺一勺的喂进嘴里，陆嘉宁感觉像是在给她上刑。

贺衍瞥了眼露珠，露珠吓的慌忙跪在地上。

陆嘉宁淡淡出声:“你怪露珠干什么，是我夜里着了风，喝点药就好了。”

贺衍对着露珠道:“下去吧。”

露珠谢了恩赶忙离开。

“宁宁最不爱喝这苦唧唧的药，这次受苦了，等病好了，宁宁想要什么只管与我说。”

陆嘉宁幽怨看着他，她想要银子，很多很多银子。

有了银子，就不会再依靠任何人。

在丞相府时，她觉得银子是俗物，那些拼命爬床的女子都是下贱之人，如今她快成为自己从前厌弃之人。

真是可笑。

贺衍神情不悦喂完药，顺手从桌上拿了蜜饯塞进她嘴里，又抬起手覆上她额头，这才安心了点。

过会绿树端来了清粥，贺衍接过喂了点，才扶着陆嘉宁躺好。

“好好休息会，我在这陪着你哪也不去。”

贺衍握住她的手坐在床榻旁，掖了掖被子，目光心疼地落在她苍白的脸上，盯的陆嘉宁浑身不自在，只能闭上眼假寐。

至少眼不见心不烦。

恍惚间唇上落下一个温软的东西，蹭了蹭她的唇，还舔了好一会。

陆嘉宁吓得不敢动弹，殊不知她那颤动的睫毛早就出卖了她。

贺衍扯着嘴角低头哑笑，“我给宁宁试试温。”

陆嘉宁一个激灵睁开眼，猝不及防一道重力压在她身上。

唇角恰到好处擦过贺衍的耳垂，惹的贺衍闷哼一声，沉重地呼了口气，声音夹杂着一丝抱怨，“宁宁……”

陆嘉宁觉得他是自找的。

伸手想要推开身上重物，却被贺衍一把扯着手腕放在头顶上，急促亲吻着她的脸颊，留下一脸口水。

陆嘉宁觉得自己要炸了，都什么时候这人还顾得上做这些事情。

真是无耻！

急忙阻止，“阿衍，你这样要我怎么休息？”

贺衍抬起头，面带着不舍之意，“好，我陪宁宁一同休息。”

陆嘉宁还没反应过来，贺衍已经把她抱起，随后往床榻里间放，顺势欺身躺在外侧，右臂揽着她的后背，让她正身对着他。

“宁宁休息吧，我陪着你。”

说着还贴心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像极了哄孩子睡觉。

陆嘉宁转念一想，“你脱鞋子了吗？”

贺衍置疑，抬眸看她，“宁宁竟是这般看我的？”

他就算猴急，也不至于上床榻不脱鞋子，他可没什么特殊癖好。

“没想到宁宁的床榻有这么多要求，那我是不是还要宽衣才能入宁宁的榻？”贺衍调侃道，语气上扬。

陆嘉宁急忙道:“不用。”

看着陆嘉宁还盯着他，眼眸中带着不解与反抗。

贺衍笑着将额头抵在她额头上蹭蹭，“宁宁睡不着吗？要不要我们做点有意思的事情？”

话未说完，陆嘉宁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贺衍不禁觉得好笑，又往里挤了挤贴近她，手老实放在她腰上。

“宁宁休息吧，我只是想抱着你，保证什么都不做。”

陆嘉宁努力不去想这些，可身后有个大火炉怎么也忽视不掉，僵硬着身子几乎一夜未眠，直到清晨身边人离去才放松才来。

贺衍走时又亲了她，陆嘉宁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快要停止了那人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