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四章 夕照移案山(1/2)
柳清雅直起身,艳丽的面容上笼罩着一层明显的失望与更深的烦躁。
佛堂里求问无门,满怀期待地赶来,眼前见到的却是比之前更为深重的沉眠。
她环顾这间弥漫着药气的屋子,忽然对翠莺那“灵植药性霸道、需辅药调和”的说辞,生出了一丝本能的怀疑。
嬷嬷这模样,哪里像是调养,倒像是……被什么给魇住了。
这念头一起,便如藤蔓般悄悄缠绕上来。
她再次看向嬷嬷憔悴的脸,目光锐利起来,似要从中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然而,她对医药之事本就一知半解,更别提那掺了灵植的方子有何奥妙。
眼前的嬷嬷,呼吸虽弱却未断绝,除了昏睡不醒,也并无其他骇人症状。
或许……真的只是药性太烈,身子受不住?
那份因怀疑而生的凛然,在缺乏证据和医理支撑下,渐渐消散,转而化成一种更深的无力与懊恼。
尊者莫测,嬷嬷不醒,李牧之动向不明,桩桩件件都堵在胸口,却寻不到一个突破口。
她觉得自己像个突然被蒙住双眼的棋手,空有满盘棋子,却不知下一步该落向何方。
她在床前又静立了片刻,终是压下心头翻涌的种种念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罢了,眼下多想无益,或许真如翠莺所言,再过些时日,药性适应了便好。
她最后看了一眼嬷嬷沉睡的面容,终于转身,带着一身未能排解的郁气与午后特有的窒闷,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出去。
李牧之将方才柳清雅在杨嬷嬷病榻前那份难掩的失望、烦躁与最终无奈离去的模样,尽数收于眼底。
他心中那幅关乎局势的舆图,此刻又明晰了几分——佛堂内的石像依旧死寂,杨嬷嬷深陷药力沉眠,柳清雅接连碰壁,显是暂时失去了最直接的两重依仗。
柳清雅此人,冲动有余而韧劲不足,如今左右臂膀皆失,犹如困兽,纵然心有怨怼与疑窦,短时间内也难再掀起什么实质风浪。持续耗费心力在此刻寸步不离地监视,其边际效用已然不高。
既如此,便可将这难得的、由萃仙花药效争取来的“空隙”,稍作他用。
李牧之眸光微敛,心中已有定计。
讳言鸟周身莹润的光晕如水波般将他悄然包裹,隔绝了身形与气息。
他并未惊动李府任何一人,身影如同融入正午炽亮光线中的一抹淡影,无声无息地穿过重重庭院与回廊,出了府门,径直往县衙方向而去。
午时的长街略显空旷,日光将他的身影(在法术遮掩下近乎虚无)投在青石路面上,拉出奇异的淡痕,又迅速被自身步伐越过。
这几日,为应对石像与府内暗流,他心神十之八九皆系于此,县衙公务自是积压了不少。
虽有僚属处理日常,然诸多需要县令亲自批阅决断的文书、待审的案卷、乃至与上峰及邻县的往来公文,已堆满了书案。
此刻倒是可以暂且从这内宅的诡谲博弈中抽身片刻,移步至那象征着世俗权责与秩序的公堂之后,处理这些“寻常”的繁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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