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3章 虚无之念（1/2）
球形空间内，时间仿佛被拉长。青瓷如同一个最耐心的垂钓者，以神念为丝，以那微弱的“萌芽”波动为饵，小心翼翼地与那深灰色的寂灭能量进行着无声的交流。越来越多的白色晶尘被析出，它们不再仅仅是漂浮，而是开始围绕着灰色能量，形成了一条条极其纤细、若隐若现的白色光带，如同星环，缓慢流转。
每一次成功的“触碰”和晶尘的析出，都让青瓷对这股力量的感知清晰一分。她感觉到，那深灰色的核心并非铁板一块，其内部存在着无数细密到极致的“脉络”，而那些白色晶尘，似乎正是从这些脉络的“节点”中被温和刺激后“渗透”出来的。这过程极其消耗心神，她必须全神贯注，捕捉那稍纵即逝的“频率”，任何一丝急躁或偏差，都可能打破这脆弱的平衡。她的脸色愈发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但眼神却越来越亮。
外界，李道一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死死盯着监控法阵。那环绕灰色能量的白色星环，在他们眼中无异于奇迹。
“记录！快记录所有能量变化！分析那些白色物质的成分和属性！”李道一压低声音，激动地对身旁的助手吩咐，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他有种预感，他们可能触碰到了某种颠覆认知的、关于世界本质的奥秘。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实验将平稳推进时，异变再生！
那团深灰色的能量核心，毫无征兆地猛地向内一缩！仿佛心脏骤停！紧接着，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深沉、更加内敛，却带着某种“审视”意味的恐怖意韵，如同沉睡的古神睁开了眼睛，陡然从收缩的核心中弥漫开来！
“不好！能量层级急剧攀升！核心结构发生变化！”监控修士的声音带着哭腔，“它……它好像在……‘苏醒’？！”
球形空间内，青瓷首当其冲！那股沉重的意韵如同无形的山岳压在她的神魂之上，让她瞬间几乎窒息！她感觉自己仿佛赤身裸体站在某个至高无上的存在面前，一切秘密都被洞悉！那些原本温顺环绕的白色光带，在这股意韵出现的瞬间，骤然变得狂暴，如同被激怒的银蛇，猛地向四周无差别地抽打、溅射！
一道白色晶尘构成的光带，如同闪电般抽向青瓷！其速度之快，远超之前任何一次能量失控！
青瓷瞳孔骤缩，想要闪避已然不及！那白色晶尘看似纯净，但其上蕴含的能量层级高得可怕，绝非她此刻状态能够硬接！
千钧一发之际，她几乎是本能地，将手中一直紧握的天帝令挡在身前！
“嗡——！”
天帝令再次爆发出金光，但与之前那凝练的光柱不同，这次的金光显得有些散乱、勉强，显然其中的力量在之前的救援中已消耗大半。
“噗！”
白色光带狠狠抽打在金光之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金光剧烈荡漾，明灭不定，最终虽勉强挡住了这一击，但那反震之力依旧让青瓷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身形踉跄后退，手中的天帝令也脱手飞出，当啷一声落在冰面上，光芒彻底黯淡下去。
失去了天帝令的庇护，那股沉重的“审视”意韵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感觉自己的道体正在被某种力量强行解析，神魂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冰雪，开始迅速消融！
“青瓷大人！！”外界，李道一等人目眦欲裂，疯狂地试图加强阵法输出，但所有的能量冲击在那股苏醒的意韵面前，都如同泥牛入海，掀不起半点波澜。
绝望，如同冰冷的深渊，要将青瓷吞噬。
就在她意识即将模糊的刹那，一段尘封已久的、源自她先天道体本源深处的记忆碎片，如同被这股同源却更加恐怖的意韵所激发，骤然在她脑海中炸开！
那并非具体的画面，而是一种感觉，一种跨越了无尽时空的、微弱的呼唤与……眷恋？
与此同时，在那未知的“溯源之地”。
张九思穿透了最后一片混沌，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空间的概念。只有一片无垠的、缓缓流淌的“光”。这光并非照亮什么，它本身就是一切。它蕴含着万物初生时的所有可能性，也倒映着一切终结后的绝对空无。无数基础法则的具象化符号，如同游鱼般在这片原初之光中生灭、交织、演化。
这里，就是“溯源之地”。一切之始，亦是一切之终。
张九思立于这片原初之光中，他的到来，并未引起任何波澜，仿佛他本就是这里的一部分。他能感觉到，眉心的九钥印记与识海的天书虚影，正在与这片光海产生着最深层次的共鸣与交流。
他闭上眼，神念融入光海，追溯着那寂灭力量的源头。无数信息洪流冲刷着他的意识，他看到了星辰的诞生与湮灭，看到了文明的崛起与沉寂，看到了法则的建立与崩坏……最终，在那所有景象的最深处，他“看”到了一片绝对的“无”，一片连“存在”这个概念都未曾诞生的……“原初虚无”。
而寂灭之力，正是那片“原初虚无”在感受到“存在”诞生后，所产生的第一缕“涟漪”，一种试图让一切回归原初的、本能般的“拉力”。
就在他即将触及那“原初虚无”的核心奥秘时，一股强烈的心悸感猛地传来！并非来自这片光海，而是来自一个极其遥远、却又与他有着深刻因果联系的方向——天书世界！
是青瓷！她遇到了致命的危险！而且那危险的气息……竟然与这片“原初虚无”同源，却又更加活跃，更加……具有“目的性”？！
张九思猛地睁开双眼，眸中宇宙生灭的异象疯狂流转。他不能在此刻沉浸于悟道，必须立刻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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