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盈家军冢(四)(2/2)
赵钱瞥了眼众人,阴恻恻的笑出声,他将啃得干干净净的鸡骨头随手丢在地上,抬脚碾了碾。
“叛国出逃的名头是栽赃不上,但‘通敌’二字,可就好办多了。”他慢条斯理地擦拭嘴角的油渍,指腹摩挲着那封邻国密信,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把这密信掺进盈将军的书房,再寻几个死士,伪装成邻国的探子,死在盈家军的营地里。”
他顿了顿,目光幽幽地投向木窗,声音压得更低:“届时人证物证俱在,就算那老头再信任盈家军,也容不得他们辩解!”
话音刚落,窗外一道黑影穿而过。
那身影悄无声息地缀在黑衣人之后,一路跟着他们行至城郊乱葬岗。
荒冢嶙峋,鸦声凄厉,待一行人走到岗峦深处,那道身影陡然现身!
只见他身形一晃,掌风凌厉如刀,不过三招,几名黑衣人便已喉间喷血,横尸在地。
黑影扯下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容,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盈将军。
他俯身摸索,从为首黑衣人的怀中掏出密信,借着月光展开,只见上面赫然写着:“我已在醉晚州卧底三年,如今时机已到,三日后突围。”
盈将军眸色一沉,反手掷出一枚火折子。烈焰燃起,瞬间将密函与黑衣人的尸体吞噬,只余下灰烬随风飘散。
只是,那焚烧的尸体间,竟冒出几缕诡异的黑气,钻入泥土,他却因心绪激荡,毫无察觉。
待盈将军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里,乱葬岗的阴影中,一个肥胖的身影才缓缓踱出,嘴角挂着一丝胸有成竹的冷笑:“我早就跟你们说了,盈江那小子,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身后的侍卫们连忙躬身附和,谀词如潮:“侯爷英明!放眼天下,谁能及得上侯爷的智谋!”
“我本想让盈家军以一个‘合理’的名头彻底消失,偏有人要自作聪明。”
赵钱冷声说道:“既如此,就休怪我心狠手辣了。”
说罢,他仰头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浊气,笑道:“这乱葬岗阴气滔天,可是炼就阴兵的绝佳之地啊……”
另一边,盈将军匆匆赶回军营,刚换下沾着夜露的黑衣,心头便无端涌起一阵强烈的心慌。
那感觉来得猝不及防,像是有什么东西正顺着脊梁骨往上爬。更诡异的是,耳边飘来女子的啜泣声,断断续续,凄凄切切,仿佛就在帐外徘徊。
他从枕下摸出一枚温润的玉佩,紧紧攥在掌心,贴在心口,低声默念:“但愿一切顺遂平安。”
这玉佩是家中亲人留下的念想,内里更藏着一枚能续命的长生丹药,是他身上最珍贵的东西。
次日,盈江便下令加强防护。
弹指一挥间,转眼三日之后。
夜半三更,乱葬岗。大地震颤,一只只青黑的手爪猛地破土而出,嘶吼声紧随而来,一具具身着破烂甲胄的尸体挣扎着爬出,皮肉腐烂,骨节外露,周身萦绕着黑气。
这正是赵钱以阴气炼制的阴兵!
它们双目空洞,循着某种诡异的牵引,迈着僵硬的步伐,朝着盈家军的营地浩浩荡荡地扑去。
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萎,连月光都似被吞噬,天地间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