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回 笑里藏刀(2/2)
杜衡亦是毫不迟疑的跪下,垂首道:“回主子的话,属下不委屈,是属下处事轻佻,给主子惹了麻烦,合该受罚。”
落葵抿了口茶,微微颔首:“如此甚好,你起来罢。”她望着霖王笑道:“这点小事,小妹不会放在心上,三哥也不必为此忧心。”
“是,小妹说的是,你我是至亲,哪能因为这些不懂事的下人,坏了兄妹情谊。”霖王抬了抬下巴,凤眼微微上挑,笑的极为松快。
落葵深以为是的点头,续了点热茶过去:“三哥说的是,三哥府里家大业大,人多口杂的,要操心的人与事也多,可得多亮几个心眼子好好盯着,若是出了甚么吃里扒外的败类,可够三哥操心的,至于小妹这点小事,就不劳三哥费心了。”
听得此言,霖王心下一沉,脸色难看至极,他早疑心了府内出了吃里扒外的东西,否则靛蓝蒙馆那般隐秘之事,如何会被外人得知,再听落葵此言,他更确信了内奸的存在,不禁冷哼了一声,狠毒道:“多谢小妹提醒,三哥回去定会将府里之人细细筛上一遍,三哥旁的本事没有,弄死几个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言罢,他拂袖而去,全然不理睬恭送行礼的落葵诸人。
见霖王远去,落葵狠狠将杯盏扫在地上,京墨从屋内探头探脑的钻了出来,有些心虚的不敢抬头,只一边捡着碎瓷片儿,一边劝道:“好了,事已至此,霖王咱们惹不起,这也是没有法子的,好在靛蓝蒙馆关了,也算是功德一件了,就别再闹下去了。”
落葵扬眉,眸光冷然:“甚么功德,这是一面倒的杀戮,这股邪风不灭,首奸巨恶不除,关了一个靛蓝蒙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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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会有靛青蒙馆,靛红蒙馆,哪里会有朗朗晴空。”
京墨有些尴尬,嘴上却不肯服软:“你这么大火气作甚么,不过就是死了几个贱民,何至于让你如此拼命。”
落葵望住他,深深望着,就像从未认识过一样,良久,她竟冷笑一声:“贱民,何为贱何为贵,他们也有爹娘,也是爹娘的心头肉,若非进了这魔窟,若非人心不古世道不公,他们何至于此,他们有今日之难,是这世道欠了他们,是这人心欠了他们,你竟还有脸说他们是贱民,贱的不是他们,是作恶的人心。”
京墨一向知道她重情重义,可这情义却放在了在他看来无足轻重之人身上,他觉得不值,一时激动起来:“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人与事,搅了我们自己的日子,你活得这样辛苦值得么,落葵,就此抽身而去,我们过安稳日子好不好。”他一时愤恨,重重摔碎只杯盏,扯开了嗓子宣泄心中的愤怒和疑虑:“你做这些事情,究竟是顾全大局还是沽名钓誉,你心里清楚,不必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搪塞我,落葵,你的居高临下与盛气凌人我承受不起。这些年,你得了那么多赏赐,足够咱们富足一生了,为何还要如此拼命。”
“赏赐,”落葵嗤笑一声:“你也知道我们富足一生的根基是这些赏赐,那也就应当知道这些赏赐因何而来,你这些无病呻吟无需多说了,你只看到我们的不堪,又何曾体会过寻常百姓的艰难,我们既享了天家富贵,又背负了那么多人命,此生就与浮生安宁无缘了,京墨,你承受不住这些我不怨你,只是你也阻止不了我,若你真的难以承受,自可以去寻你的安宁日子。“
正午时分的阳光明亮,温暖的透窗而入,微微照上屋内的四折屏风,那上头绘的梅兰竹菊是最寻常的花样,阳光流转而过,繁花丽景像是活过来一般,熠熠生辉。
一向是再如何理亏也绝不嘴软的京墨,竟然难得的词穷了,词穷的有些尴尬,嘴角嗫嚅良久,没有吐出一个字来,最后只能用拂袖而去来化解词穷的尴尬。
他回房简单收拾了行囊,做出离家出走的姿态,希望逼他词穷的那个人能挽留一下自己,给个台阶让他好走下来。
谁料逼他词穷的那个人心肠硬嘴更硬,一路目送他到了院门口,竟然恍若无事的低下头去,没有说一句话。
他满腔火热的心霎时掉进了冰里,瞬间就凉透了。
“落葵,天冬来了。”苏子在此时开口,落葵长吁了口气,点了点头:“不必见了,你问问他,我若拿住靛蓝的实证,他可敢秉公执法。”
苏子笑道:“要说你们俩还真是心有灵犀不点也通,难怪你看重他,他来时说只要郡主一句话,他造出实证也要砍了靛蓝。”
落葵笑着摇头:“告诉他,压一压他的火爆性子,耐心等一等,靛蓝会将自己送到他的府衙门口去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