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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澹红着眼眶:“从没有恨吗”
我心想着,没有爱,怎会有恨,于是坚决的摇摇头:“从没有恨”
不知这几年他顿悟了什么,对爱情有了怎样的理解,他失望的说:“那是因为你从未动过心可我还是想问为什么”
“求而不得,往往得而不惜”我看着他说,“长孙澹,或许你自己都没意识到,你要的只是征服的欲望,你常常将地位的尊卑挂在嘴边,而我要的是相知的灵魂既然志不同、道不合,固然不相为谋”
长孙澹苦笑着,眼里含着泪:“你只说对了一半”他望着山下,又一次伸出手接着飘下来的雪花,“那日,你被父亲带走时,我竟与辩机不谋而合,只因我们深爱着同一个女子。时过境迁后,我觉得这甚至对我是一种讽刺。”
“何苦自卑呢”我侧头望着他,“无论是辩机还是杜荷,你都要作比较,因妒生念,因念生恨长孙澹,该放下了”
他眼里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是啊,我早就输了”他望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辩机。
这次见面虽说不上多么的愉快,可心里的隔阂终是被消融了,我目送着二人下山,长孙澹时不时的回头冲我摆手。
三天后的深夜,我与辩机守在西郊不远处,透过火把微亮的光,清晰的看到地上满地的银白。
当不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时,我慌张的望向远处,漆黑的夜里,火把一闪一闪的摇动,越是临近我越是局促不安。
直到后面传来一个不知名的声音:“吴王,前面有亮光”
听到吴王这个称呼,紧锁的心终是放了下来,我与辩机对视一笑,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三哥。
我将辩机手里的火把拿起,左右晃动两下:“三哥,三哥”
只听见马的一声嘶鸣,那个健硕的身影快速下了马,向我跑来。
“房遗直告诉我你没死,起初我还不敢相信,如今看你站在我面前,太好了”三哥抓着我的肩膀,情绪有些激动。
我顾不得与他续什么兄妹之情,急惶惶的告诉他:“三哥,快走李治要杀你圣旨已下,那长孙无忌一旦听说你回长安,必会将你抓获”
可三哥却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他眼睛看向别处:“母妃病重,我若不回长安,恐怕在难见她最后一面。你和母妃都在长安,难道要弃你们于不顾吗”
听到这,我颇有急火攻心的架势,我抓起三哥的衣领,不停的晃着他:“三哥我知道你有情有义可眼下容不得你顾虑太多你尚且不能自保拿什么保护杨妃呢三哥我求你了再不走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远处有大批的火把晃动着,前面,后面,左面,只有不远处的两山之间还是一片黑暗。
三哥环视了四周,暗暗的说一句:“高阳来不及了”
来不及为什么我有些不敢相信,我盯着三哥拼命的劝:“不不不,来得及,你快走,快走啊”
三哥依然站在那一动不动,他的眼里透着冰雪一样的寒光,眺望着远处,像是在做着某个决定,忽然他紧紧的抓着我的双臂,眼睛深深的望着我,我从没见过他那样的眼神:“高阳下辈子我不想在做你三哥了三哥只想有守着你的资格换做任何一个男人三哥都不放心”
说完,他朝身后的辩机看了一眼,便使劲将我一推,我倒退了几步,就在我趔趄着砸到了辩机的怀里时,传来三哥的声音:“辩机我妹妹就交给你了”
一切都来不及反应,一切都进行的如此之快此时的三哥已经上了马,向不远处飞奔而去。
留下我与辩机站在原地,我知道我不能再喊他了,我也知道他为何要这么做,因为只有那么做,我才是安全的
可我还是悄悄的向两处火把聚集的方向走去,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当我躲在暗处,当三哥的身影能清晰的进入我的视线时,而我看到的确实这样一幅画面:三哥拔出随身携带的长剑,恨恨的看着长孙无忌,我本以为他即将与长孙无忌做最后的搏斗,可没想到他却将剑锋对准了自己的脖子,坚定的闭上了双眼,那剑锋从他脖子划过的瞬间,血浆迅速的飞溅,在空中迸发着。那健硕的身体随着手里的长剑落在了雪地上。只有血还在不停的流着、流着
心又一次疼痛起来,除了哭泣,我已不知还有什么能释放我的痛苦,我用手捂着嘴,我知道我不能发出声响,身边的辩机抚着我的背,他的眼里有着同样的悲伤,这一刻,我哭倒在眼前这个男人的怀里。
夜依然漆黑,只有悲伤还在延续,长孙无忌带着三哥的尸体走远,消失在夜色里。
走上前去,那雪地里的片片殷红,它已和融化的血水冻在了一起。
“我好恨我恨长孙无忌他逼死了我三哥我要杀了他”我痛哭着,愤恨着。
辩机依然将我拥在怀里:“高阳你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了”辩机抱着我、抚顺着我的背,我便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可怎么才能将我失去三哥的悲伤哭出来呢
当悲哀来临,似乎只有爱情能抚慰着我,直到我哭不动了,我才使劲的环着辩机的脖子:“这也许就是三哥一生的悲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有些人的一生虽然短暂,却不负芳华如吴王一般”辩机在我耳边轻语。
这时,我的耳边突然响起三哥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他不想在做我三哥了,他想有守着我的资格什么意思难道他早已分不清对我使兄妹之情,还是已然超脱了想到这,我命令自己不要再想了。
人已经去了,至少她从没有做过超越于兄妹感情的事情
这是我人生中第二次体会到,人为何会有恨
这个问题,却在第二天一早杨妃的口中得到了答案,自父皇去世后,她的身子便一天不如一天,太医诊断她活不过今天了。
杨妃不停的咳着,那浅色的手帕移开的瞬间便是一抹殷红,她抓着我的手:“高阳,你三哥你三哥他有没有回来”
提到三哥,我再也忍不住眼泪,可我知道我不能让她知道三哥已经没了,我强摆着笑:“三哥在益州。”
眼圈发黑的她终于松了口气:“那那就好”她费力的张着嘴,“高阳,我的孩子千万别别让你三哥回来,长孙无忌不会放过他的。”
我抓着她的手放在脸颊,我想摆出个笑脸,可惜我失败了,我实在抑制自己的情绪,哽咽着说:“放心吧,三哥不会回来的他很安全。”
杨妃无力回复我,只是沉重的眨了两下眼,她又不停的咳着:“高阳你还恨你父皇吗”
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可看着她期待的眼神,我想了又想才回答:“曾经恨过”
她费力的喘着气:“你父皇走之前唯一的心愿就是再见你一面,高阳啊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