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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不懂,但是听的如痴如醉,直到侍卫来赶人,他才反应过来。
莲曳听见有人喊他,出门来,看见素衣素袍的水生,把他拉进来:“水生叔,进来吧。”
“我不进去了,”水生苦笑:“我要走了。你和你娘好好的,当年我答应你爹,好好扶养你长大,如今你好好的我也放心了,还完一门债,现在我要去还另一门债了。”
“什么债”莲曳皱眉,想起来几天前发生的事情:“荣郡王荣蝶生对你有恩”
“我本他仆人,也可以说是他哥哥,我娘,原是郡王府婢女。”水生淡淡一笑,笑容里满是苦涩:“我答应过老郡王,好好看着他,不让他受一点点的委屈艰难,我离开他十二年,现在他落难,是时候回去了。”
莲曳沉默:“你们要南下。”
“是啊,”水生叹口气,呼出的气一遇见冷风,马上变成白雾被吹散:“下天津。”
“你娘该起来了吧,我走了,莲曳。”
莲曳看向他,目光深重,解下身上的裘衣,披在他身上:“保重。”
水生百般推辞,莲曳坚持给了他,水生冲他最后一笑,慢慢走了,雪大了起来,他身影渐渐消失在雪里。
莲曳低头,看向身上的锦衣华服,眼里遮不住的寂寥。
“莲曳莲曳”耶溪穿着木屐,吱呀吱呀的走在雪里,带起银铃般的笑声:“赶紧读书背书今天得背完诗经国风召南”
看着书上密密麻麻的字,莲曳嗓子一紧,赶紧拿过紫砂壶狠狠的喝一口。咳嗽几声拉着她进屋来,一进屋里,一股暖流将外面所有寒冷隔绝。
“蔽芾甘棠,勿翦勿伐,邵伯所茏”
莲曳哑着嗓子读书,耶溪笑眯眯的在旁边画画,他读到这里,耶溪回过头来:“对了,我外祖父,表字就是甘棠,出处就是这里。”
“表字”莲曳有些艰难开口:“礼记里面说男子二十冠而字那个表字”
“聪明才背的就记得这么清楚”耶溪笑眯眯看着他:“等你二十岁的时候,要不外祖父要不邱公公,会给你取一个表字。”
“表字”莲蕊推门进来,给莲曳倒了一杯茶,摸摸耶溪的头发,笑着开口:“这我倒想起来,莲曳的表字,他爹给他取好了。”
“哎”耶溪有些吃惊,莲蕊来了兴致,过了一会翻出来一张发黄的纸:“耶溪过来看看,这是个什么字”
耶溪笑着拿起纸,上面两个字点点如桃撇撇如刀,隽秀潇洒,耶溪惊叹于字的同时,缓缓的念出了这两个字。
濯清
莲曳也跟着默默念了两遍,字里仿佛有力量,有温度,来自那个他已经毫无印象,却无时无刻不在他身边的人。
出尘。
“好”耶溪眼睛一亮:“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正好又姓莲这个字太好了。莲姨”
莲蕊有些激动又有些骄傲,轻轻的收起纸儿:“就知道,他取的字,好。”
莲曳低头,嘴角掩不住的上扬。
耶溪有些奇怪,她知道莲曳生父是个小倌,但是从他留下的字迹看,不像是低贱之人,分明是红尘中的风流儒雅之士。这些念头一晃而过,也就过去了,她继续督促莲曳背书。
莲曳叹口气,赶紧喝口茶吊着一口仙气,继续扯嗓子念书。
莲蕊笑眯眯的加了些小炉火,给旁边玩累睡着的小荷身上盖了层被子,悄悄离开。
过了一会风声弱了,听起来雪停了。耶溪打开窗户,外面已然是银装素裹的一片仙境,耶溪踩着木屐出去踩雪,莲曳站在窗口背着书,眼里,倒映着耶溪欢快的影子。
还有七年啊
第37章 七载如梦金榜可期
时光荏苒, 七载云烟。
京城中最大的茶馆, 聚仙阁里, 人山人海,书生打扮的人们聚在一起议论纷纷,眼睛都紧紧的盯着下面的来人, 生怕错过了什么。
“出榜了”底下有人扯着嗓子喊:“出皇榜了”
茶楼一下子跟炸了锅似的,吵吵嚷嚷的都下去了,茶楼老板笑眯眯的看着众学子离去的背影。
“天下英雄,来来往往, 熙熙攘攘,皆为入网。”
说着,他亲自端过一壶上好碧螺春。走到一处最僻静的雅间,敲门:“莲公子, 茶来了。”
“进,”一个清冽的声音响起, 老板推门而去, 一眼便怔住了, 眼前人白衣素袍,腰间简简单单挂一枚白玉佩, 眉眼如画,水墨风华, 只一眼便断人肠,陷人魂伤。
不愧是京城大家闺秀名门贵女想破了头抢着要嫁的公子啊。
老板感慨一声,放下茶壶, 给他倒了一杯茶,袅袅的茶香散在空中,和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莲花香:“莲公子,今个儿放榜,您不去看看搁这坐着”
“等人。”莲曳淡淡开口。
“行吧,”老板叹口气:“莲解元胸有成竹,说不定这下,我就要改口喊您贡生老爷了哎,他们看榜回来了,莲公子,我去帮您问问”
“不用。”
老板一笑,还是下去了,一个个人,有的垂头丧气有的欣喜若狂,一眼望上去就知道谁中了没中。老板正想打听,他们便开始吵起来。
“这第一名会元,我看好像不就是上一次的解元吗什么来头”
“我看这会试一年年也很可以了”一个人气愤难当:“你看看第一名会元,是那个阉贼的干儿子莲曳屁的什么鬼他能有什么好文章谁没有人给他买都不信”
“不就仗着干爹吗有什么本事举子聚会他从来不敢来不就怕一来就露馅吗是驴子是马拉出来溜溜都不敢溜,他就只能算个狗屁”
他一说,底下落第的举人都议论起来,纷纷数落莲曳。
“仗着干爹”一道甜美的声音响起来,人们往门口一看,一个红衣女子,带着面纱立在门口,云锦华裳点翠珠钗尊贵非常,旁边一个黑衣男子,面色冷峻,杀气毕露,恭恭敬敬的立在她身旁。
“我怎么听说,那莲曳”女子声音到此微微一颤,婉转带情:“是文太傅的得意门生呢文太傅门下学生九百,六艺六学,品学才貌,皆推莲曳为首,就连皇上,也夸赞有加称他是本朝文曲新星呢,只不过他平日出入,皆是王府候院罢了,难得相见你们就这样诋毁他”
她一开口,茶馆中一片安静。刚刚诋毁莲曳的人都低下头去。
旁边的侍卫冷冷开口:“小姐,别吹了,再吹人就要膨胀要炸了。”
女子恶狠狠瞪他一眼:“没规矩,站着,等我下来。”
侍卫看向正午太阳:“哟,那您可得赶着太阳下山前下来。”
“你怎么了”女子皱眉:“今天口气这么冲”
“我中午吃了大蒜”侍卫翻白眼:“口气能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