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槲啻教的众人却是对这一陡然变故怀着感激的心情,不少弟子高兴地瘫坐在地上也不站起来,劫后余生的喜悦冲击着他们的心脏。
楚勋脸上不见轻松的神态,他隐隐感觉到结界有碎裂的趋势。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从卜儃山上迸发出来,蛮横地吸收着周围的灵气。
系统按下激动的心情,“最后一个任务,把握好机会儿哦。任务奖励,回到现实世界。”
楚益芊突然就不想完成任务了,现实世界似乎没什么让她牵挂的。
祝笙面色严肃地环视了一圈,他带过来的红叶尸倒下了大半儿,剩下的也已经丧失了战斗力,唯二站着的是他亲手改造过的高阶红叶尸。
“轰隆”一声,紧接着又是“嗡”的一声,一阵儿呛鼻的烟灰扑面而来,尘埃飞扬,卷起了祝笙的衣角。他眯着眼睛,鸦睫虚虚地搭在多情的桃花眼上,遮盖上了一层灰蒙蒙的色彩。
一座宏伟的建筑拔地而起,占了整座山还没有停止的迹象。无止境地向外扩展,自然而然地囊括了原来的槲啻教。
正在赶回教内的韩傥远远地看到槲啻教伫立在一团尘土之中,地面起伏不定地震动着。他微一愣神,随后像是从梦魇中走出似的,他抬起手掌拍向自己的脑袋。
韩傥一个踉跄堪堪稳住身形,默默地加快了脚步。他全身的血液无来由地沸腾起来,有什么在吸引着他,他无知觉地舔了舔干裂的唇。
此时此刻,白钰派宗主葛堇偷偷摸摸地进了暗室。他看着眼前的男子,竟一时不敢相认,他抖着手上前揭开了男子的斗篷。
两行清泪就这么不受控制地淌了下来,他红着眼睛拽过男子枯瘦的手,哽咽道,“既然无事怎么不回来”
男子清了清嗓子,拿过桌上的茶盏给自己倒了一杯。子非尴尬地摩挲着杯口,他不知该如何解释他早已不是个人了,而是个会吃人的怪物。
青灰色的脸颊在暗处并不太明显,子非原本打算偷偷看一眼就走,谁想被葛堇发现了。其实他要是想逃走现下并没有人能拦住他,但他到底没忍心过家门而不入。他私心里甚至想要葛堇留下他,给飘零在外的他一处安歇的地方儿。
“我我”子非连上说了好几个我,却还是没有勇气告诉葛堇真相,他索性拉起衣袖,苍白的手臂上血管疯狂地暴起。
他扭过头,又离葛堇更近了一些,说出的话如同蚊音,“你你摸摸看。”揭开自己的伤疤,是一件儿很残忍的事情。他为什么不回来,在这儿之前,他一直是迷迷糊糊的,没有多少自主意识。
他总觉自己有什么还没有放下,他不能就这么自此陨落,他还不能死他挣扎在淤泥之中,撕开层层薄膜,灵台清明地摸索着修炼的方法。
待他睁开眼时已身处一处偏僻的洞穴中,子非茫然的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一踢脚竟踢到了硬处,他定睛一看,只看到了支离破碎的贡漠。
子非受惊似的想要向后退去,可是行动却没有如思想那般迅速。他的手率先伸了出去,沾上了贡漠的血。子非仿佛魂魄离体般静静地看着自己将染血的手指伸进了嘴里,生理上的满足与心理上的嫌恶碰撞在了一处,一边恶心一边贪婪地啃噬着血肉。
他如遭雷击地捂住脑袋,自己神志不清地将贡漠当成了食物,真是混账
“你的脉搏”葛堇担心地移近了灯光,坐在自己对面的哪里是人,简直就是阎王殿里的索命鬼,惨白的一张脸,他硬着头皮道,“而且,你的体温太低了。”
“我早已死了,我现在就是你们所惧怕的红叶尸。”子非拉下衣袖,苦涩地一撇嘴,“而且,我还比他们多了情和欲。我才是个十足的怪物,披着人皮,人不人鬼不鬼地苟活在世间。”
“贡漠呢也变成了红叶尸”葛堇又惧又怕地问道,尽管他心下已经有了答案。
“他死了。”子非看出了葛堇的害怕,也是,谁能保证自己这种怪物不会发疯。他自觉地离葛堇远了些,“我这就走了”
他回过头笑了笑,潇洒如以前,心中的酸涩却无人知晓。葛堇伸出的手落在了半空,末了他握紧掌心一言不发地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子非的胸腔激烈地浮动着,他弓着背躲在墙角,压抑至极的呜咽声带着浓浓的悲伤从他干涩的喉咙中溢出。单薄的身子蜷成一团,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心口流了出去,徒留下一个血淋淋的无法填补的伤口。
电光火石间,子非胸腔中的五脏六腑撞击在一处,纠缠得难舍难分。他的身上一阵儿绞痛,痛呼声被他锁在牙关里,浑身汗涔涔地冒着冷汗。
子非若有所觉地抬头向卜儃山的方向望去,他感受到了同类的求救与臣服。说来也是可笑,他的同类不再是人了。
他们称他为“吾皇”
子非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石像穿过槲啻教的大门,蛮不讲理地毁掉了槲啻教的草木。
“我艹,俊爹,这什么情况。被内部击破了”楚益芊紧张地抓着楚勋的手,眼睛却寻求庇护似的向祝修慈瞥去。
“老实待着,别动什么心思,现在回去看看你娘和你姨娘。”出门在外的弟子应该在回来的途中了,楚勋分出部分人手去护住仙草峰的贵重药材和竹毓峰的稀罕兵器。
楚益芊充耳不闻,母亲待在后方要比在这儿安全多了,她现在一刻可是都不想离开祝修慈的视线。
祝修慈探究地看向两位高阶红叶尸,他们的情况也不比其他人好到哪里去,他们强打起精神颤颤巍巍地倚靠在树上。
这种大动静不可能是祝笙搞出来的,那么想必是槲啻教内部出了乱子。不,可能不止是槲啻教。
祝笙神色平和地看着突然冒出的一大片各色各样的建筑,他好奇地站远了些。
他抽出自己的剑打算从上空一览余下的风貌,“咣当”一声,灵剑坠地,此处竟无法御剑了他不甘心地一拂袖,向空中跃起。祝笙轻轻地运功,修为还在却无法飞起。
真是怪事
“这与北仑境好像啊,你看这雕塑。”一名弟子难以置信地指着眼前的一排雕塑,赫然是怒目圆睁,手持银枪背负长剑脚踏烈焰的壮汉。
当真是与北仑境大殿中的雕像一模一样,顶上的尘土纷纷扬扬地往下落,较之以前看到的雕塑少了一排人面蛇身怪。
祝修慈即刻顿悟了为什么不能在此处御剑了,他很快地想到,如果北仑境被搬到了此处,那么里面的那些生物是不是也还在
如此一来,显然很棘手。
祝笙反常地站到了祝修慈的身侧,眉头轻蹙,手持利剑稳稳地立在他身旁。祝修慈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祝笙,对于父亲的爱恋与恨意糅合在一起,这种关头他竟有些晃神。
“大师兄”小卷毛在人群后方突然叫了起来,他疑惑地拉过身旁的同门,指着眼前的雕塑问道,“你看是不是很像”
乍一看,只是一尊普普通通的男性雕塑。经小卷毛这么一指点,同门竟觉得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