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2/2)
第一计,莫日根已经尝到了。
就不知这第二计,格斯尔大单于又觉得味道如何了。
王帐之内,一片寂静。
格斯尔不说话,而底下的蛮族首领也不敢发言。
时间就如此缓慢而磨人的消耗了过去,也叫部落首领们心里打鼓。
莫日根王子都被抓了,大单于总该撤军了吧。
离家好几个月了,也不知道家里孩子牲口又变成了什么样子。
空在这里耗着,也不过死人,何必继续留下来呢。
莫日根还没有死。格斯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如那信使所言,只要撤军,再加上赔偿,他们就会放了莫日根,还有两千名勇士。
蛮族首领各个低着头不说话。
要救人可以,他们本就打算回家了,只要赔偿别用他们的财宝就行。
格斯尔不愧为草原之王,蛮族大单于。
他枯坐良久,终是开了口。
儿子可以再生,这越城的人那声音里是刻骨的仇恨,一个都不许留
我要屠城
帐中肃静
去格斯尔站起身,把那个信使杀了
报
账外传来兵卒慌乱的声音。
庆人信使逃走了
千里之外,草原,王族部落。
马蹄声惊醒了沉睡的部落,蛮族战士们拿起长刀,骑上战马,在将领的带领下,正面迎击敌人。
四千余骑铁骑直冲而来,奔腾的骏马踏的整个地面震颤不已 穆璟冲在第一个,他眯着眼睛观察着敌人。
正如情报所言,纵然青壮年已离开,但这部落还有六七万人,其中还有六千成建制的骑兵 这是格斯尔留给老巢的护卫
他们却只有四千骑兵
如此大的差距,对手是蛮族精英骑兵,战场又是在蛮族最擅长的草原上,他们能打赢吗 能
没有一个庆军畏惧,他们如同恶狼,舔舐着干裂的嘴唇,就像舔舐着敌人的血肉一般 狼无所畏惧
庆军露出了饥渴的笑容。
穆璟纵马上前,他遥遥看着那六千蛮族骑兵加上四千蛮族骑士直冲而来,拔出长剑高举过头顶,而后狠狠劈下 杀
杀
四千庆军狼嚎着冲了上去
双方战术相似,具是想要冲散对方的队伍,方一交手,便有不少战士受伤掉队,乃至于被马匹踩踏致死。
一时之间,草原上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竟是成了人间地狱 可夜战并非蛮族所擅长的,而庆军在半个多月的日夜奔袭攻击之中,早已习惯了夜间作战。
甚至可以说,他们习惯了任何形式下的骑兵战斗
在高涨的士气支持下,穆璟作为主帅,一马当先,深深砍进蛮族右侧,在那密集的队形中破开一道裂缝 眨眼之间,骏马已然奔出十余米,井重锦继续跟上,将这裂缝扩大 几分钟的时间,蛮族骑兵被一分为二
穆璟甩甩剑上鲜血,草原上的风将他的长发吹的纷乱,露出那双坚毅而深沉的眼眸,骏马奔驰不休,再度重回敌阵 顾言蹊到达战场的时候,蛮族已落了下风。
但格斯尔留在这里的将领并非凡人,他察觉到夜战对己方不利,竟然果断放弃,召骑兵回到部落之中。
王族部落的四周都围着高大的栅栏,这和越城前的三道栅栏不一眼,粗大的木杆和铁杆交叉在一起,使得这栅栏如城墙一般难以推倒 穆璟已然察觉到此事,可他所处的位置距离那将领颇远,等冲到将领面前之时,对方早就能退入部落了 顾言蹊拔出长剑,笑了笑。
可不能让你回去。
话音未落,他便冲了出去,座下纯白色的骏马如闪电一般,划破漆黑的夜空,直冲入蛮族阵形之中 将军小心
顾言蹊的行动也如闪电一般矫捷
他飞快的穿越外层稀疏的人群,避过最密集的敌军,在蛮族将那将领层层围住之前,猛然掷出长剑 银白长剑如箭矢一般划破长空,冲向将领,准确的没入他的胸口 轰
那蛮族将领身体晃了晃,摔下战马
蛮族阵形顿时大乱
穆璟精神一振,他立刻寻找着战场,就着四处燃烧着的火焰,寻到了那个心中的人影。
他也如愿找到了。
苍白的脸颊上晕染着红晕,青紫的唇瓣也有种异样的魅力,顾言蹊眯着眼睛,愉悦的环顾整个战场。
失去最后一名将领,蛮族再无反击之力
庆军如狼群,打的两倍于他们的蛮族四散奔逃
顾言蹊看向部落中瑟瑟发抖的蛮族人,那里只有满面仇恨却连长刀都拿不起的懦夫 他知道,这支草原上的明珠,格斯尔的王族部落,已经被庆军打碎 当然,这里还有许多活下来的人,但那有什么用
能够为格斯尔拿起长刀,上马南下的人,已经被杀光了 蛮族的脊梁骨都被打折了
今日之后,大庆蛮族之患,已成历史
第16章 国士无双(16)
蛮族骑兵四散奔逃,万人大逃亡令只有四千人的庆军难以追击,穆璟正紧皱着眉头之时,却听得悦耳的男声在耳畔响起。
殿下不必心忧,这些人跑便跑了,正好将草原上的消息带回去。
穆璟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我不是叫你好好休息吗你那两个亲卫呢
多日以来言蹊一直在殿下身旁战斗,一想到此战不能参与,顿感焦虑。再加上实在心忧殿下,故而违抗殿下命令来此。顾言蹊温和笑道,殿下,此乃言蹊之罪,与旁人无关,还请殿下只罚言蹊一人。
穆璟叹了口气:你身子弱,我哪能罚你。
他对顾言蹊可真是没有办法。
想了又想,最后也不过叫人收拾了最大的帐篷,押着顾言蹊进去休息。
今天晚上我看着你。穆璟跟着走进帐篷,莫要再想逃跑。
顾言蹊眨眨眼,老实道:好。但是殿下,别忘了
我知道。
穆璟伸手将他的眼睛合上,掌心细腻的肌肤叫他有一瞬间的失神,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走出帐篷,王族部落里已经乱作一团,庆军熟练的处理好部落中的一切人和财物,蛮族血淋淋的尸体就胡乱堆放在角落。
这热闹的气氛之中,还存在着一些难以回避的悲伤。
殿下,我们死了九百六十八人。井重锦眉头紧锁,现在只剩下三千一百九十七人了。
二十天死了两千人啊。
穆璟眸色幽深,他环顾部落,并不曾从兵卒的脸上看出悲伤之色。
更多的是对战斗的渴望,对杀戮的渴求,以及对胜利的垂涎。
这支骑兵被千锤百炼后,已经成了世间最可怕的兵器。
穆璟从未看到过这样的军队,将胜利与战斗放在生命之上。
真是厉害啊,顾言蹊。
在进入草原之前,他们只是会严格遵守命令战斗的军队,而现在他们已成为无所畏惧、追寻战斗而生的虎狼。
而他,不知为何,并不畏惧这样的虎狼之师身上会印刻下另一个人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