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2)
小厮接过衣服穿上,一句话也不愿和他多说。
顾言蹊看了看天色,道,多谢。
谢就不必了,赶紧回城就够了。
顾言蹊摇头:我不能回城,我还要往前走。
还走小厮怒道,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吗这次没死是你好命
顾言蹊自然是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的,毕竟委托人便是因心疾而亡。
可系统说过给他五个月的任务时间,就没可能一天不到便收回。
在期限到来之前,就算心疾来得比要了委托人性命的那次还要猛烈,他也不会死。
最多就是难受。
感受着胸口的剧痛,顾言蹊却笑了。
第一次发病,心理和身体上都没有准备,竟然搞得如此狼狈。
以后不会这样了。
他可不能让这点小困难成为阻止自己活下去的难题。
你叫什么名字。
仲文琢。小厮没好气的回答。
是个能当将军的好名字,顾言蹊一愣,他改变了自己原本的打算,而是道,但我此番非但不会回去,而且还要往前走,一直走到越城。
越城仲文琢有些恼怒,那种苦寒之地,恐怕你还没到就先死在半路上了,去那种地方有什么意义
当然是为了救大将军。
呵,莫要说大将军本就不必别人去救,就算大将军打了败仗,那也是在沉鹿关,你去越城救什么
顾言蹊觉得手脚恢复了些力气,目光落在一旁吃草的马上,才道:百年来蛮族已侵占我大庆数百里土地,好在近些年有恭亲王坐镇北方,才慢慢夺回失地。
自九月蛮族围攻沉鹿关算起,至今已有三月,草原已然陷入无粮可吃的境地,各部落的青壮年又被大单于带走,蛮族后方必然空虚。
顾言蹊拾起枯枝在地上画出北方简略的地图,在沉鹿关、越城、以及蛮族所占的晏城上狠狠做了标记。
入秋以来打了几场大仗,双方皆是损耗巨大,蛮族除了进入中原掠夺粮食便没有其他出路,因而其攻城之势必不会减弱,沉鹿关将士却会因死亡、寒冷、思乡而士气低落。
顾言蹊继而在晏城上狠狠画了个圈。
昨日我听闻为了夺取沉鹿关,格斯尔大单于带着三万精兵离开晏城增兵沉鹿关,此举固然会令沉鹿关压力大增,可也会让晏城空虚。
若我是恭亲王,恐怕会选择带一队轻骑过河,直取晏城,给蛮族来个里外夹击
仲文琢听他说着千里之外的战局,竟是心情澎湃,连忙问道:既如此,为何陈鹿关会败,这又与你去越城有何关系
入秋之前,格斯尔号称率领二十万大军陈兵沉鹿关,这二十万青壮年就是草原的极限格斯尔久攻沉鹿关不下,而冬季已然到来,各部落只会对他离心离德,他哪里还能再找出三万大军
这是诱敌之计
可恭亲王素来用兵奇诡,必不会放弃这一良机,奇袭晏城。
他眼眸里闪着自信的光芒,斩钉截铁道。
但还有何正戚大将军坐镇沉鹿关啊仲文琢道。
顾言蹊摇头:战事上,恭王与大将军资历相当,但身份上,却是恭亲王为主帅,而大将军为副将。况且格斯尔大单于这一诱敌之计安排的极为巧妙,身处局内之人越发难以看清,恐怕大将军要比恭亲王更倾向奇袭晏城,绝不会反对。
因而我判定,此行恭亲王必会因轻敌冒进而兵败于晏城,他也必会在格斯尔大单于与河水的围攻下无法回到沉鹿关
带着一队残兵败将,只有一路向西,进入蛮族未曾踏足的兴安山脉躲藏,才是最好的办法
顾言蹊对仲文琢道。
越城虽小,也有兵卒三千、御敌城墙。我不去沉鹿关、晏城,却往越城走,就是在救恭亲王与大将军
仲文琢像是看怪物一般看着他,半晌忽的站起身,牵起一旁的马。
你这人有病,我不和你争,回京城。
今日你怕是回不去了。
为何
顾言蹊抢过他的马骑上去,猛踢马腹,骏马嘶鸣着向前奔去,只有他的笑声回荡在空气中,挑拨着仲文琢脆弱的神经。
因为我要走了。
第3章 国士无双(3)
在天色完全昏暗之前,顾言蹊二人已赶到下个城市,好歹没有露宿街头。
第二日,他给两人买了些换洗衣物,又各自配了把利剑,马不停蹄的前往北方边城越城。
因百年来蛮族入侵太过厉害,大庆的国界线被迫向南方移了许久,二人披星戴月、日月奔袭五六日,竟离越城只剩十几里路。
当然,这样快的速度也并非毫无代价的。
顾言蹊已经犯了好几次心疾,而且一次比一次来得猛烈。
有那么一次,他甚至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系统已经违约收回了他的时间。
可在仲文琢的呼唤下,他还是醒了过来,并且立刻上马赶路。
心疾带来的痛苦越来越多、越来越强烈,顾言蹊却越来越适应,最后他竟已然适应在心疾发作、浑身乏力之时,仍旧白着一张脸赶路。
仲文琢对此很不能理解,在他看来,顾言蹊简直是用生命做一件毫无用处的事情。
无论是荒谬的晏城兵败论,还是越城救援论,都是无稽之谈。
有一次,他趁着二人夜间休息的时候问过对方这个问题,顾言蹊是怎么回答来着 我是大将军正妻,将军即将有难,我不得不救。
可这些天相处下来,他也没见顾言蹊哪里在意姓何的。
那为何要吃这样的苦
仲文琢不能理解,可他对顾言蹊的态度却不再像当初一般恶劣,再加上顾言蹊也不是个难以接触的人,这几天两人相处的竟像是朋友一般。
这也让仲文琢开始若有若无的保护起顾言蹊来。
正午时分,二人出了越城前的最后一个城市,继续赶路,走到半途,仲文琢忽的脸色一变,上前阻止住顾言蹊。
等一等,前面好像不对劲
顾言蹊勒住马缰,屏息听着前方的动静。
越城临近兴安山脉西侧,此处亦在山林之中,他们正处于两山之间的一条路上,路面开阔,两侧也无什么树木,并看不到有异样存在。
仲文琢却面色严肃,他下马附在地面上听了又听,起身道:前面大约有近两百人。
顾言蹊也慎重起来,他抚了抚腰间长剑,道:你去前面看看是何情况。
仲文琢应声离开,十几分钟便回来了。
是此处山贼在攻击一队兵卒。
山贼的胆子那么大顾言蹊诧异。
仲文琢解释:我看兵卒虽有百人,可大多身上带伤,神情疲惫,兵器也不多。而山贼却身强力壮,又有兵器在手。故而才打起兵卒的主意。
顾言蹊沉吟片刻,问道:你看那些兵卒还能撑上几刻
仲文琢立刻答道:不足一刻钟,领军的军士虽还能令兵卒摆出阵势,可双方力量悬殊,他也无能为力。
听到此言,顾言蹊便下定了决心。
走,我们去救人。
仲文琢吓了一跳:那是两百多人的混战
我相信你是有办法的。顾言蹊笑道。
前几日对方爆出名字,他认出这位王府小厮就是委托人记忆中那名少年将军,这才有了石下那番谈话。若非如此,那天出城后,他早就把对方甩了。
多一个人,就有可能暴露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