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2)
清风徐徐,落花红冷。
嗯,今天,阳光明媚。
宁静闲暇不属于万里游,他忙里偷闲给徐山暮打了个电话,叮嘱他按时吃药,不要劳心劳神。
又说了一大堆废话,这才不舍的挂了电话。
你是他妈吗?薛帆远坐在他身边开口:你干脆把他带来好了,省的还要打电话。
山暮不跟着我来工作场所。
啊?薛帆远倒是有些讶异:你们两个好的和连体婴儿似的,不可能吧。
万里游抱臂耸肩,有些无奈道:除了上次忘言那件事,他破例来了一次之外,其余的时候,他连我去干什么都不会问。
哇。薛帆远喝着水,幸灾乐祸:这么无情啊。
万里游笑了笑没有多说话。
你和山暮怎么认识的?薛帆远问:你一个大明星,他虽然是个天才可是演艺圈和学术圈到底还是不同的吧。
我和他是同一个高中的。万里游解释道:那天我去学校参加模考,走到天台的时候正好遇上他了。
然后你就被他吸引了?
差不多吧。明明是不正经的回答,倒是没有让万里游反驳,倒是让薛帆远为之讶异:为什么?他做了什么你被他吸引了?
他很闲散的样子。万里游说了一个叫人意料之外的理由。
闲散?薛帆远愕然:什么意思?
你知道仙鹤吧。万里游比喻道:那个学校里面,每个人都走的很快,快的我连他们的脸都看不清,而且都很吵,每个人都恨不得贴在你耳边说话。明明我不认识他们却要摆出一副很娴熟,相识了很久的莫名样。可是徐山暮就散漫的很,他像个局外人,睥睨众人,傲视群群,静看着别人急急忙忙,一叶障目,他就是温吞的很,不疾不徐的。像是一只闲来观人的仙鹤。
万里游笑:我自小就在娱乐圈摸爬打滚见过太多漂亮的人,什么类型,什么性格的人都见过。我以为我已经阅人无数了,可是看到他我才发现。哦,原来这个世上还有这种人啊。还能有这么活着的人。
你是因为他有趣才和他做朋友的?
我觉得他让人心安。万里游说:只要在他身边待着,我就心安。他不算计我,不利用我,不是因为我是明星就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我。他傲气,骨子里面漫出来的傲气,傲的不把别人的视线放在眼里。他盘膝道:他是个很奇怪的人,我因为缺课被分配到分校,他就立刻交了调转书,陪着我一起。
比起你。薛帆远笑道:他才更像是怪物吧。
万里游无法反驳。
如果我是天才的话,我肯定没办法像他这个样子活。薛帆远定定的望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眉眼写上无数伤怀:我啊,肯定没办法像他这么活。
还是放不下你的星空吗?万里游扣着裤子上的破开的痕迹:也放不下如今的生活?
不是。薛帆远摇头,偌大的练习室之中只有他们两个,余下的人全都组织去吃饭,只有他们两个留在这里。
声音似有回响。
万里游应声看去,只看到薛帆远仰头掩过双眸之中的失望:我啊我想活的不一样一点。想做一个特别的人。
少年眼中盛满了聚光灯的光点,晶莹的像是切割破裂的碎钻。
然后有人告诉我,世上不能顺着自己的心意去活的人有很多,那我就想,我就活的顺着自己一点,就算是特别的一生了。他又低下头,迫切的寻找着答案:可是,我真的能顺着自己的心意去活,那我心意又是什么?我到底想要过什么样的人生?天文和舞台只是展现在我面前的东西,我这一次做了选择,我会不会后悔?会不会就去过了普通的生活?还是说我这一次选择之后,我以后再面对选择要怎么办?
帆远?万里游察觉到少年的不对劲,伸手去拉他的手肘:你是不是累了?
累了?他摇头,伸手擦去自己眼角的红晕:没有。
万里游看弟弟一样,伸手揉了揉少年的额角,推了推他的肩头:以前山暮和我说过,青春无论怎么过都值得怀念,我一开始以为他匡我,但是后来我觉得他说的没错。青春和生命里面所有的年岁都不一样。
薛帆远想起某个时刻,那个人也和自己说过这句话,只是他当时心有别意,没有太往心里去。
万里游说:你现在迷茫的事情,可能一年,半年,或者三个月之后就不会再烦恼,人自己就会新陈代谢,更可况眼前的问题?明天上了舞台之后,你可能就不会再考虑这些了。我和你说什么道理都没用,人活一辈子,还是要靠自己经历。
万里游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徐山暮说这件事很好解决
因为
想到这里他不禁笑出声。
原来的自己也曾经想要放弃过一切,躲到那个小小的房子里面再不出现,可是徐山暮告诉他,你是好孩子你值得这世上最好的爱。
你值得被爱。
他叫自己去舞台上确定,去看看人间的星空,去看聚光灯和舞动的身姿,还有那些在黑暗之中响彻的欢呼声和一直明亮着的荧光棒。
是,舞台是他最留恋的地方。
舞台不是他的避风港,可却是他最留恋的地方,那里有风,有阳光,有世上最美好的风景。他看过那样的风景,所以他舍不得离开。
帆远。
嗯?
明天可千万别在舞台上哭出来。
怎么可能。他挑眉尽是自傲
第二十九章 时间会为谁而停
人间有很多不值得,但也有很多痛快的值得,这一刻薛帆远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值得的事情就是跟着万里游站上了云巅,哪怕他站在队伍的尾端,也同样见识到了人间星海的魅力。那是黑洞,是能够将人所有人的悲伤和痛苦都吸入其中的黑洞,那也是能放大人心中雀跃与欢乐的炙热,聚光灯是火,呐喊声是风,稍稍一动便是燎原之势。
薛帆远看着站在队伍最前方掌握全场,调令音乐的万里游,或许是因为童星的身份薛帆远忘记他其实是个舞蹈,音乐都极棒的孩子,他只能看到万里游身周的光环,却看不见那些深埋在灵魂之中的沉淀与实力。
是谁说过?
是谁?
对了,是忘言。
记忆之中的陶忘言笑弯了眉眼,对自己说:我在我爸身边待久了,多少也看过浮浮沉沉,每年娱乐圈有多少漂亮的,有才华的孩子出现,又有多少出头的?出头之后又过气,过气就被遗忘。桩桩件件都喧嚣着。多少人的哭声,多少人的笑声。里游这么多年维持下来的人气是极其难得的,你知道他这样的,在娱乐圈只是个例。
可薛帆远想说,他不是个例,他是唯一站在那里一直没有被人压制的少年,他是独一无二的站在云巅之上的少年,手握星空,背后是静谧深邃的大海。他拥有一片蓝魂,那是万里游的世界,他在这个圈子里,独领人间。
音乐之下,他满目湿润,面上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混作一团。
薛帆远低估了舞台的魅力,低估了那些炙热的灯光,还有那呼喊的疾风。
而下了舞台之后,他一直都很平静。像是暴风雨来临前夕的宁静。
步入学校之后,晚夏的风格外的清冷,冷的他心里的那块冰都快要重新凝聚,可是心脏却是火热滚烫,足足的将晚风都拔高了温度。
万里游惊愕于他的平静,他稍稍回身看了一眼,发现薛帆远已经停下脚步正定定的对着篮球场发呆。
像是哥哥的询问:你看起来很傻的样子。
没有往昔的跳跃聒噪:我好像去了星空一趟。他笑着说,明明眼前只有荒无人烟的孤灯球场,耳边也只有不肯宁静依旧顽皮的风,可他却感觉自己还留在那雷动掌声,耳鸣多喧的舞台之上,眼前处处荒芜,却又处处辽阔,那是远处的星河在为他指引方向。
里游,你一直都在那种璀璨星河里唱歌吗?
也只是这几年的事情。少年俊美的面上一双五色琉璃般的眸子,藏有无数人间星河:怎么样?舞台很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