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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翎将昨日见过的人,通通给想了一遍。
开溜的端饭兄、闪避的憨厚小哥都不是。
难道沈翎僵硬着脖颈,慢慢转向身边的铺位,当场就哭了。
昨晚那个拎走胖子猪的沙哑兄、中规中矩的沙哑兄很可能就是他
沈翎几乎是哭着吃完炒面,这辈子就没这么后悔过。如果昨晚不想那么多,回头跟他道个谢,也许就相认了,还能与他说说话。
可是现在,他人又不见了
沈翎把空纸袋揉成一团,狠狠抛去角落:“今天一定得把你找出来”
、第183章 忙里偷闲
估摸着是越行锋与军营里的人交待了什么,故而今日沈翎来回走动,也没让他干粗活。沈翎乐得清闲,窝去角落抹了一脸灰,又开始继续溜达找人。
羽仍是未归,不过按昨日那憨厚小哥的说法,她最晚也就明日。
为了让自己的溜达显得理所当然,沈翎特地去校场边上顺了一把略轻的矛,假装往来巡视。可后来因为嫌重,又绕回去,换了一把刀。
沈翎自小也是在军营里混过的,跟着沈翌,无所事事。然即便如此,他对一个军队应有的素质、或是战力,一眼便能看出。
稍稍绕了几圈,沈翎忽然明白朝廷为何放任他们如此。因为,他们的实力真的很有限。
十知阁独权的军队,可谓军中无将,至高无上的身份,也使得众将士毫无悖逆之心,即便心中有计策,也会被从小灌输的东西转化为自认无用的想法。
然,打仗贵在用兵。但是这个兵沈翎只是叹了叹,不予置评。
南越民风淳朴,大多喜于安居乐业,对于打仗一事,只有少数人赞同。这样的情况,直接导致众多平民不愿参军,最后勉强凑齐的军队,尽是三教九流,缺乏管束。
回想起父兄的军队,甚至是昭国公府的家将、武侍,随便哪个便能以一敌十,而眼前这些,水土不服的一大片,委实败局已定。
沈翎不懂,十知阁的老头虽是顽固,但摆在眼前的状况,他们不会不知,即使如此,他们仍然坚持北上,且是在严冬,难不成他们另有后路
再与柴石州勾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毕竟柴石州再没下限,也做不出卖国之事,而且以他的头脑,不可能看不出南越的劣势。
那么,会是什么西南各族更不可能,他们比南越子民还懒得打仗。
沈翎一边想着,一边在军营里逛着,可惜逛了半天,也没见越行锋的影子。只怪自己没回头看一眼,稍微看个轮廓也好啊。
最关键的是,越行锋并没有送他离开,还特地准备了炒面。那就说明,越行锋已经默许他留下。既然是这样,还不能趁现在私下露个脸吗
越想越头疼,沈翎承认自己眼拙,居然连枕边人的形貌也辨认不出,人家越行锋随便看看就瞧出来了总之,有点惭愧。
此时已近午时,沈翎拎着一把大刀,来军营里走动一上午,没有歇息片刻,所以累了。
他坐到僻处休息,忽觉浑身粘腻,想到昨夜只是抹了身子,本就一身汗,现在则更糊。
好歹也曾是个有洁癖的京城纨绔沈翎想到这里,决定先去沐浴一番。要是找到越行锋,还一身味道,那他嫌弃了该怎么办
沈翎溜去伙头军那边瞄一眼,见众将士都去领饭了,河那头应该没人。嗯,很好。
虽然午时没什么人,但沈翎仍是战战兢兢。若是有人一时兴起跑来沐浴,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一起沐了。
前后左右又瞄了一通,沈翎总算放心卸去衣衫。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像个未嫁的姑娘,洗个澡还得担心别人偷看,话说男人有什么好看
想是这么想,沈翎还是不安心,最终罩着一层衣服才下水。
踏入河水的一刹,沈翎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好冷
怎么说也是冬天,想着南方比北方暖些,还真是低估了。但,水温并非那么难以忍受。
沈翎咬着牙,整个人浸入水中,窝了一会儿,算是好些,脸上终于露出舒心的笑。
一个人待到逐渐放空的境界,便会开始胡思乱想,沈翎也不例外,可他想的只有一件事。
昨夜的事,沈翎不可避免地又为昨夜的事耿耿于怀。
如果,如果,还是如果。要是那些如果都能成真,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人要死要活。
一个澡,洗了有小半个时辰。沈翎正想起身,却闻身后有人下水。
脑子里“嗡”地一声,沈翎下意识往弯道处挪动,想着能避一避。
他挪了一丈,身后居然没了声音那个人,是溺死了不可能,这河水可淹不死人。
等了片刻,身后仍然没有任何声响。沈翎的一颗心几乎提到嗓子眼,不禁怀疑自己撞鬼。
照道理来说,来河里洗澡的都是军中之人,那人下河,定然在岸边看到他的衣衫,知道是一路的。可是,那人没有打招呼,十分古怪。
若非军中之人,又会是谁山野村夫路过劫匪
沈翎心头一惊,脚竟然迈不开步,全神贯注地去听后边的动静。
难不成,是山里的耗子沈翎逼迫自己得出这个结论,可是
一只手搂上来了,就横在胸口,而另一只手,如同水蛇一般,灵活地缠在腰际。
沈翎紧闭着眼,不敢低头看,身体僵硬得像是一根木头,不敢反抗。
余光往岸上一瞥,玄铁锥还在那里,眼下过去是不可能了。
喊救命沈翎很快断了这个念头。若他寻常兵卫也就罢了,偏偏他见不得光。要是把人给喊来,现在不死,待会儿也得死。
最终,沈翎决定耍嘴皮子:“你认错人了。”
话音未落,那两手居然搂得更紧,挤压着沈翎的骨骼,险些喘不多气。
这豆腐,还吃得挺彻底沈翎几乎要哭了:“老兄,你真的认错人了。你能放开吗去找你的相好不行么你要是再不放,我、我就叫了”
身后那人一言不发,两只手丝毫不松懈,连头也抵着开始磨蹭。
沈翎一个激灵,经络忽地一通,极力挣扎:“放开”
“不放。你知道我昨晚忍得有多辛苦么”那人在沈翎耳畔低喃,略显沉重的声音,令人心疼,“枕边就是媳妇,却不能碰。”
“行锋”脑子有一瞬是空荡的,沈翎鼻子一酸,身体微颤着,竟是哭了。
不知该怎么安慰他,沈翎私心觉得,应该先安慰自己。眼睛一定哭红了,若现在转身回去,定然被他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