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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唱出一场戏,在戏中盈盈自乐,唱了好半天丞相才从宣德殿出来。
此时小太子爷正领着小青衣从夫子那里逃出来。拉着他就往竹园去,说是想念宫外的热闹,打算偷偷的逃出宫去玩耍一番。小青衣自从上次病后显得瘦弱了几分,原本就瘦削的小人,这一病更加显得弱不禁风,让小太子爷好生心疼了一番。
小太子爷支开了随从,朝着竹园方向去,路上的时候正巧碰见了正从宣德殿出来的丞相。丞相站立在两人面前,滴着眉头看着他们,一眼扫去目光就定在了站在身旁的小青衣脸上。他有听闻大理寺卿带了个小鬼回来,听说是他的远方亲戚的孩子,无父无母,孤儿一个,恰巧带着他进宫的时候碰到了太子,太子与他相见便欢,缠着闹着要他伴在身旁,以伴读名义待着,凡事有几分心思的人都知道,这个贵为太子爷的人一心只想有人陪伴玩耍。
丞相盯着小青衣的时候,他感觉到丝丝寒意,不自然的站在那里,低着头不敢去看,小太子爷倒有些不忙的说:“丞相,不知有何事”
丞相收敛起寒气,道:“皇上病卧在床,还望太子多些心思。”意思明确,让他早点做好继位的准备,心思多放在朝堂之上。目前也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了,换做他人早有忧国忧民的心思。
小太子爷一听,脸色变换几分才道:“丞相多虑了。”
丞相道:“旁边的是大理寺卿的公子吧。”小太子爷听他这么一说下意识的将小青衣拉到了身后,像只受到威胁一般的小猫竖起毛警惕的看着他。小青衣便躲在他身后,眼角余光偷偷的打量一朝位高权重的丞相,才看了一眼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颤抖,不知在害怕什么。抓着他的手的小太子爷明显的感觉到了,心道他怕事,怕人,便仰着头对丞相说道:“丞相操心了。”说完就自顾自的拉着小青衣绕过他就走。
走的时候小青衣回过头看了一眼,便看见丞相在同一时刻看过来,四目相对,让他头皮发麻。赶忙垂下眼,转过头不再看。
见两人走后,丞相神色几多变换,对着身后的人低声道:“去查查底细。”
在打算偷偷出宫的时候小太子爷便将太子服换下,换上一身紫纱锦衣,从竹园的洞里爬了出来。
如果将所少人削尖脑袋,性命相争的皇宫比作天地牢笼,令笼内群鸟插翅难飞,那么仅一墙之隔的牢笼外便是任由雄鹰翱翔的另一片天地,那里充满令人无法抗拒的诱惑,但仅仅只是相对于久居笼内渴望飞出的太子爷来说。在世外历尽饥寒交迫的小青衣觉得十分胆怯,身旁的太子爷睁着眼睛对热闹街道侃侃而谈,眉飞色舞的模样让他松了几分。
对于平常百姓来讲在平常不过的街道,在小太子爷眼里都看出花来了。街道两旁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等,道前空地是一些小商贩,贩卖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小糖人啊,逗小孩玩的小玩具,还有一些装饰的首饰之类的,道路上车水马龙,来来往往的人流不息,不胜热闹。小太子爷抓着小青衣的手,一会摆弄小摊,一会捏着个糖葫芦囫囵吃下,好一番闹腾。在路过一家包子铺的时候,小青衣顿了下,想起那日被捡回去的那天,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小太子爷转过身一看便看见了,他驻足捏着他的肩膀,似松了一口气道:“终于见到你笑了。”自从小青衣病愈之后他就再没看到他这样舒心的笑容,小小年纪上总是一副忧郁难开,愁容满面的模样,可把他急了一番。再后来父皇病了,更是怯意,见他时都有些躲躲藏藏。
小青衣听他这么一说下意识的想起今日自己的模样,有些不好意思,咬着唇说:“让太子担心了。”
一听到太子这个称呼,小太子爷赶忙左右看了下,食指探在他的唇边小声的说道:“嘘可别让别人听到了人多眼杂还有,以后你不要叫我什么太子太子的了,叫我初落就好了,知道吗”初落是小太子爷的乳名,当初皇后娘娘诞下他的时候便是初夏时节,于是就娶乳名为初落,字夏,初夏诞生。
小青衣犹豫着,眼前贵为太子的人怎么可以随意让他唤他乳名,要旁人听去了还不得身首异处了抬眼又看见小太子爷急切期许的目光,只有咬着唇细声道:“初落。”
小太子爷一听,顿时满脸笑容,跟开了朵花似的,拉着他继续逛。路上买两个小糖人,津津有味的吃着。逛得差不多时便随处找了家茶楼门前,本以为是要进去结果直接就随地而坐,坐在茶楼窗口下。
小太子爷道:“你知道吗,以前我偷偷出来的时候看到经常有成群的小孩坐在屋檐下,吃着糖葫芦,啃着烧饼之类的,笑的可开心了。那时候我真是羡慕,想着也要做一次,但是发财紧紧的粘着我,哪有机会试试。今天甩掉了发财,跟你坐在这里,嘿嘿,很奇妙的感觉。”说着看着身旁的小人儿,眼里光彩绽放,满眼的笑意。手里真的就抓着一串糖葫芦,张嘴就咬了一口,然后送到小青衣的面前,示意他也吃点。方才要买两串,小青衣说吃不了这么多,只好作罢。
小青衣摇摇头打算拒绝,话还没说出口糖葫芦就塞进了他嘴里,除了诧异之外还带了丝羞涩,急忙胡乱的咬了口就低下头不敢去看眼前已经笑的花枝招颤的人。
不知歇息了多久,手里的糖葫芦一人一口的就要吃完时,小青衣才黯然开口:“太,初落,你不担心皇上吗听闻皇上最近”话还说完就被窗口内茶楼传来的声音给打断。只听到茶楼内两人在小声谈论。
“听说了吗皇上病重了说是心魔缠身,怕是以前的人冤魂不散,前来索命了”
一人紧接着用极小的声音说道:“可不是我家隔壁住的一个老太太以前是在宫里伺候的。听她说前朝太子在登基前突然就失踪了,失踪后不久二皇子就登基了,登基后没多久就将跟前朝太子相交盛好的御史大人打下了大牢,最后满门抄斩,府邸上的几十人口一夜之间就被斩杀了个干净,连子嗣都未曾留下过”
另外一个人似乎有些忌讳,急忙凑过头在那人耳边嘀咕了几下,躲在窗外的两人就再没听到他们说了些什么,两人听到这里脑海如一记闷雷轰得他们都脸色发白,小太子爷手中的糖葫芦不知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另一只抓着小青衣的手越来越紧,似乎要将他揉进手心,他死死咬着双唇,全身颤抖,身旁的小青衣全然不觉已经被抓着发白的手,一头埋在膝盖中,周边吵杂的声响顿时都静了下来,脑海里只有太子二皇子登基御史满门抄斩的字眼,萦绕不去。
两人沉默了许久之后,小太子爷吸吸鼻子推了推小青衣,声音有些沙哑的道:“不过生个病这些百姓就传的风风火火的,什么都敢说虽然父皇一直忙着国事,为百姓为天下,但在我的记忆力他除了执拗点,哪点没有护好江山社稷如今的国泰民安是谁操心守护的”这是第一次从他口中谈论他的父皇,原来在他的心里她父皇伟岸的形象一直都深扎于心,从未动摇过。
小青衣一直埋着头,不知他是否听到,是否听清,瘦弱的身躯蜷缩在那里,他又轻轻的推了下,待他抬起头时,似乎看到了一丝错觉,眼里的恨意,怯意,显露无疑。他有些僵硬,有些慌张,不知该如何继续开口。
缄默了许久小太子爷才浑浑噩噩的将小青衣送回了府中,又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宫中,埋进了太子殿,坐在地上双眼无神布满血丝,身体还止不住的颤抖。往日皇上挺拔英俊令人敬畏的面容渐渐变得模糊,从未有过的恐惧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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