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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带回了丈夫的骨灰后,惠子又回到了中国,投奔了她在上海的哥哥,一起经营着这家料理店。
后来,她的哥哥因为日本有事急着要回国,就把“船之屋”交给了惠子打理。
在汤恩路的日本人,一是仰慕惠子的美艳,二是出于对帝国烈士的尊重,聚餐的第一选择就是她的料理店。
“宫口先生来了。”
一进去,同样长得很漂亮的服务员朝他深深鞠了一躬:“您有很久没来了。”
在这里,唐铭水的名字是“宫口正介”。
服务员把他带到了一个四人的小包厢:“请稍等。”
过了一会,移门重新打开,一个穿着传统日本和服,脸精致美丽的让男人一看就心跳加速的女人,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
上面放着生鱼片,一壶清酒,两个酒盅。
她是这里的老板娘樱井惠子。
每次唐铭水来,都是惠子亲自招待的。
哪怕外面生意再忙,惠子也不在乎。
她脱掉木屐进来,关好移门,在唐铭水对面坐下,给两只酒盅里倒上酒,放了一杯在唐铭水的面前。
没有一句话,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
唐铭水举起杯子,惠子也举起杯子,两个人喝了一盅,惠子再次给他倒满:“您的胡子刚修过”
“是啊。”唐铭水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胡子:“在小苏北那里修的,小苏北的修面技术那是没得说的。”
惠子微笑:“您长得本来就那么好看了,要是把胡子剃了,会不会更好看。”
她说的是汉语,有些生硬。
唐铭水纠正了一下她:“在汉语里,男人不能说好看,你应该说英俊。如果我把胡子剃了,一定会有更加多的女人喜欢上我的。”
这两个人,一个吹捧,一个自夸,却偏偏没有一点肉麻的成分在里面。
仿佛这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
惠子抿着嘴笑着:“我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身份是日本人,如果不是我比你大四岁,如果我不是一个寡妇,我想我一定会想方设法嫁给你的。”
唐铭水淡淡说道:“人生里,一个如果都不会实现,更加不用说三个如果了。”
汤恩路所有的日本人都不会想到,他们的“汤恩之花”,喜欢的居然是一个中国人,而且还是一个中国特务。
“好吧。”惠子的样子看起来一点都不在意:“您没事是不会来这的,说吧,您今天来又是为了什么”
“我得到一个消息,有一个中国人,南京方面来的,最近三个月来,他曾经出现在汤恩路,我需要知道他来过这里吗如果来过,他见过了什么人”唐铭水直截了当的问道。
“您说的那个中国人,是不是四十岁左右,瘦弱,戴着一副眼镜”
唐铭水迅速的在脑海里想象着韩国勤提供给自己的资料,然后点了点头:“是的,他叫杜逊土。”
惠子的眼里闪过一丝哀怨:“我知道您的身份,您是中国的情报人员,您一次次的来这里,一次次的要我提归报,您不觉得我这是在出卖帝国的利益吗”
“在我们中国,有一句成语叫做各取所需,意思就是各自选择自己所需要的。”唐铭水表现的很有耐心:“还有一个名词,叫小白脸,上海话叫吃软饭的。吃软饭的分为两种,一种是靠女人养的,还有一种就是我这样的。”
“您这样的”
“没错,我这样的,你看中了我,而且迷恋我,但是却需要付出代价。”唐铭水说这些厚颜无耻话的时候,居然也是非常认真的:
“但是我贪图你什么呢情报,有用的情报,你的道德观和我没有关系,如果我无法从你这里得到有用的情报,你对我来说就没有利用的价值了。你是很漂亮,但不要忘记,这里是大上海,十里洋场,花花世界,我随时随地可以找到一个比你更加漂亮体贴,更加懂得风情的女人。”
惠子叹了一口气:“如果其他人对我说这样的话,我会请他出去。但是在您嘴里说出来,我觉得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我真的无法接受你从我身边消失的日子。
好吧,为了不失去你,为了证明我还是有价值的,我可以回答你,是的,杜逊土来过这里,就在这个房间里,川口君一共两次会见了他。”
“哪个川口”
“川口利宏,日本海军的少佐,这里是他最喜欢来的地方,他也一样喜欢我,可惜的是,我对他没有丝毫的感觉。”
“我知道了。”
唐铭水站了起来。
“您今天不留在这里吗”惠子有些幽怨:“您说过,我向您提归报,您今天就是属于我的。”
“很抱歉。”唐铭水真的觉得有些抱歉:“有个人,只给了我三天的时间,现在,已经一天过去了。”
“我只问您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我因为向您提归报被抓住了,您会为我伤心吗”
“我不知道,将来的事情,有谁会知道呢”
第七章 俞鸿竹的教训
“这么快就找到了”
“是的,老师,基本可以确定这个杜逊土就是和日本人勾结的间谍,他每次来到上海,总会和川口利宏见面,我们的电报密码是他泄露给日方的。”
“有几成的把握”
“七成。”
“够了。”
贺洛川放下了手里的笔,摘下眼镜,抬起头来:“我一会就给南京方面去电话,让他们负责这事吧。”
“我们呢”唐铭水问道:“难道我们什么都不用管了”
“铭水啊。”贺洛川苦笑了一下:“我们只要负责弄清谁是间谍就可以了,杜逊土毕竟是南京方面的人,你知道他的靠山是谁我不知道,万一是一个我们惹不起的人怎么办力行社上海站要想活下去,你我要是还想在这张位置上,那些人我们得罪不起。”
得罪不起
在老师嘴里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和刚认识老师的时候相比,这两年老师明显谨小慎微了许多。
过去,他从来都不参加任何酒会的,可今年初,力行社的一个高级干事来上海,老师居然亲自作陪了。
为的只有一个目的:
他需要一大笔的经费。
这同样也是让唐铭水觉得奇怪的地方,老师问上面要的经费,越来越频繁了,而且一次比一次要的多。
问题是,上海站最近一年多,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特别需要经费的行动啊
那挟用到什么地方去了
难道
不会的,不会的,老师从来都不会做贪污这种肮脏的勾当。
“我给了你三天的时间,你只用一天就破案了,你就是我最得意的学生。”贺洛川丝毫不掩饰对自己得意门生的赞赏。
“铭水,那么晚了,吃点小馄饨。”
贺洛川的夫人,钱月素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两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
里面放了猪油,撒上一层葱花,在这样的夜晚,看着要多诱人有多诱人。
钱月素是个乡下女人,苏北兴化人,目不识丁,成为力行社赫赫有名的大才子贺洛川的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