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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唰地转头,看到一个年轻的黑人警卫正抱着被褥站在走廊上,看到她的脸,年轻人愣了愣,表情紧跟着变得紧张起来,他站得笔直,用不大标准的中文问候她:“经理,你好。”
她点头,露出微笑,“你好。”
她指着背后的房门,问那个年轻人:“你要搬进来”
“是的。中国军人走了,我们就可以搬进来。我住这间。”年轻人说。
长安重新打开房门,“进去吧。”
“谢谢。”年轻人侧身入内,把被褥蚊帐放在单人床上,然后回头对长安说:“这里的设施太好了,像酒店一样,是我待过的最好的地方。”
他看起来非常高兴,打量着四周的陈设,对什么都很好奇。
长安露出微笑,示意他慢慢收拾,便退了出去。
这些黑人警卫大多在矿山担任安保工作,矿山企业都是私营老板,不会给他们多花一分冤枉钱,所以,他们的待遇可想而知。听小何说,昨天安排好食宿之后,有的黑人警卫竟感动地哭了,他们说,第一次在雇主面前觉得自己活得有尊严。
其实,不止是黑人警卫有这样的感觉,工地的当地员工,也跟她说过类似的话,他们说在项目上工作虽然辛苦,但心很快乐,而且报酬很高,几年积攒下来,虽说比不过当地的富人,但是比大多数人要富有,年长者可以做点小生意,年轻人就会选择盖新房,娶老婆。
她曾听小何说过,他们项目的当地雇工光棍率是最低的,几乎个个都讨到老婆了。
这和项目多年来按时履约,按时给他们发放工资奖金有很大关系。毫不夸张的说,是中国企业在援助当地基础建设的同时也切实改善了老百姓的生活水平。
这样想来,她心底的阴郁就变得不那么令人难受了。
不知不觉竟走到了一片开阔的草地。
原本土黄色的草皮上,冒出一片绿油油的小草,一阵微风吹过,小草随风摇曳,像是在欢迎她的到来。
“吱吱”
忽然,在树林边的灌木丛里,响起一阵凄惨的叫声。
第二百七十九章 舔犊情深
狒狒
每天像闹铃一样准时叫她起床的动物叫声,此刻听起来却瘆人得很。
脊背一阵发凉,不知怎么的,她竟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树林里恐怖凄厉的叫声没有停止的迹象,靠近营地的灌木丛也像是被狂风凌虐,树干和枝叶都在发狂般地颤抖。
她听到一阵急促脚步声,回头一看,竟是刚才那个黑人警卫,他一边用力吹响用于联络的哨子,一边神情紧张地指着那片灌木丛,提醒长安跑回屋去:“花豹有花豹”
花豹
长安心中一惊,朝那片灌木丛飞快地睃了睃,脚步不停地向后退。
初来营地的时候,夜晚常有花豹、狮子等大型猛兽在附近出没,随着营地安保设施的完善及保卫人员24小时不间断的巡逻,近半年来,已经看不到它们的影子,可没想到,原本只在夜晚出没的猛兽,竟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现在营地附近。
哨声急促,很快就有训练有素的持枪警卫跑来增援,长安刚走回廊下,就听到树林那边响起一声沉闷的枪声。
她攥紧拳头。
没过一会儿,黑人警卫跑了过来,大声向她报告:“花豹中弹逃跑了,可是它咬死了一只狒狒。”
“我去看看。”长安走了出去。
年轻人跟上来,做出保护的姿态。
“你叫什么”长安问他。
“阿里。”他露出洁白的牙齿。
阿里。
她不由得想起阿米,艾伯特的小儿子,那个喝水男孩。
好像这里有很多类似名字的人。
“母狒狒死得很惨,脸被咬破了,它的女儿不知道它的母亲已经死了,一直守在尸体旁边。”阿里目露怜悯地说。
出事地点一片狼藉,草木被压塌了不少,还未到地方就闻到浓郁的血腥味,几个黑人警卫正用母语指着母狒狒的尸体议论纷纷,见到她来了,几人很自觉的让出一条通道。
她的目光在地上血淋淋的狒狒尸体上停留了几秒,又望向坐在一边守着母狒狒的小狒狒身上。
看到它头顶一块硬币大小的胎记时,她的眼前忽然闪过一道白光,头忽然昏眩起来,身子跟着晃了晃。
阿里以为她被血腥的场面吓到了,于是担忧地看着她,“我们来处理,经理你回去休息吧。”
她扶着额头,摆摆手,“不用了,这只狒狒我认得。”
阿里惊讶地看着她。
她的确认识这对儿母女,它们经常在她的窗外玩耍,吃她特意为它们准备的食物。她很喜欢这只头顶有胎记的小狒狒,她甚至给它起了个俗气的名字叫钢镚。小钢镚看起来很是活波可爱,而且它非常黏它的母亲,每天都要挂在母狒狒的身上撒娇。
“嗬嗬”钢镚认出她了,回过头,神色无助地向她求援。
她蹲下身子,朝它伸开双臂,“钢镚,来。”
钢镚起身朝她张望,她以为它会过来,谁知它只是盯着她瞅了一会儿,就又坐在母亲的尸体旁边,嗬嗬叫了起来。
它在呼唤它的母亲,它的保护神。
可是这次,它再也听不到母亲的回应了。
四周静了下来,所有的人看着眼前残酷而又悲壮的一幕。
“你哭了”阿里惊讶地叫了起来。
她别开脸,用手指蹭了蹭湿润的眼角,声音微哑地说:“阿里,你把母狒狒埋了吧。”
阿里小心翼翼地说会照办。
她抬头看了看表情惘然无助的钢镚,拍拍阿里的肩膊,转身走了。
一直走到阳光下,她还是觉得浑身冰冷,心口处疼痛如绞,她仿佛被刚才的一幕抽干了力气,步子慢下来,越走越慢,最后竟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捂着心口蹲下身去。
她的眼前、脑子里晃动的全都是钢镚那双惘然无助的眼睛,谁说动物不会说话,谁说动物没有舔犊之念,钢镚思念妈妈,可它今后又要去哪里才能找到妈妈。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