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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刚柔之义的核心在于“阳倡阴和”,“男女有别”。
礼记郊特牲云:“男女有别,然后父子亲。父子亲然后义生,义生然后礼作,礼作然后万物安。无别无义,禽兽之道也。”
阳倡阴和,男女有别,是世间“万物安”的前提。
所以,亲迎对于有国有家的贵族来说,重要性不言而喻。
当然,这些都是礼法角度的大道理,从现实角度来说,亲迎之所以重要,是因为此时有抢婚的习俗。
抢婚又称掠夺婚,是原始氏族社会习俗的残留,在此时抢婚不是什么稀罕事,可以说是蔚然成风,这个抢还不是做做样子假抢,是实打实的真抢,谁抢到谁就有占有权。
说起来或许是对女性的不尊重,但事实就是这样。
休说结婚亲迎时可以抢,就是已婚之后的女性也可以抢。
宋国华督抢孔父嘉继室魏氏,然后把孔父嘉给做掉了,虽然东周列国志把魏氏说成贞洁烈女,但孔子在春秋上对他的这位七世祖母的结局提也未提,结局究竟如何后人无从得知。
倒是楚文王抢息夫人,息夫人为楚文王生了楚成王。
像历史上卫宣公娶宣姜,鲁惠公娶隐公妻,用儒家的道德来分析,这两位主都是犯了悖人伦的大错,应该被永远钉在扒灰的耻辱柱上。
但以此时人的眼光来看,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抢婚而已。
春秋上桓公三年文姜出嫁,鲁桓公未去亲迎,何休就注解说:“公不亲迎,有危也”文姜至鲁,春秋书“夫人姜氏至”来表达鲁国上下的喜悦之情。
这个喜悦不是国君结婚的喜悦,而是文姜在路途上没被抢走的喜悦。
郑忽此次亲迎,路途本就有些坎坷,因为他必须要借道戎狄和卫国,戎狄和卫宣公什么尿性就不用说了吧,更别谈郑国和中原几个大国的关系都不怎么样,他现在出奔,谁也不能保证没有前去捣乱的。
像卫齐接壤,卫国和几个中原大国关系还算不错,宣姜都能被郑忽移花接木,最后还被卫宣公捡了便宜,郑忽只能在心里默默的说句“伋子不哭”。
这就是没有亲迎的下场。
若是郑忽还在郑国当他的世子,亲迎的事情大可不必过于担心,因为哪个国家胆敢和他抢亲就是相当于和郑国过不去,而且是结死仇的那种过不去。
问题是现在就不好说了,想必中原的其他国家也已经知道郑忽出奔,郑庄公正在图谋伐宋蔡。
俗话说趁你病要你命,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郑忽为防万一,专门挑选三千全副武装的精锐与其同行。
多做点准备总比事到临头徒呼奈何强得多。
赵夙作为郑忽的傧相,自然是与郑忽同行,而且是同乘一辆车。
对于郑忽,赵夙敬佩之外又有些仰慕。
别看他比郑忽小不了几岁,但是比起郑忽来,他感觉自己还是差的太远。
甚至可以说完全不在一个水平上。
郑忽入翼时,除了本国的五百士卒以及一些财物外,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他就敢请求以陉庭作为封地,而放弃了唾手可得的黄父。
这种勇气和决断不是一般人能具有的。
更别谈,他出使贾、杨、霍三国,从三国借来了二百乘的兵马和大批的粮草。
赵夙自度,若是他与郑忽处在相同的位置上,同样的境况下,他是绝对没有郑忽的这个能耐的。
更别提,其原封地八百余青壮不避险阻路远,亲赴翼为其效力。
这件事对赵夙的震动尤大。
可以想象,郑忽究竟是在其原封地施了多大的德,才会让民众甘心至此。
德高能大,又于晋国纷乱之际入翼,赵夙觉得晋国的这滩水越来越混了。
正如他来时,他的父亲赵公明告诫他所说的那样。
“郑忽英略过人,殆非可以久居人下者也,今不惜屈尊而仕翼,其意不可测也翼德衰矣,我玄鸟之子孙日夜怵惕不知将何往矣,吾儿苟能有大德于郑氏,我赵氏进可分荣禄,退可自安矣”
这想要示好结交的意味已经相当浓了。
赵夙又不傻,相反,他还相当聪明,对他父亲赵公明打的什么算盘心知肚明。
事实上,从他父亲决定送粮给郑忽的时候起,他就大致猜测到他的父亲在打什么主意了。
对此,他并无意见,还相当支持。
赵氏虽然是望族不假,嬴姓一族在殷商时期亦多为显诸侯。
但是,那已经是老黄历了。
赵氏现在混的还不如秦氏,秦氏一脉至少立国了。
想着曾经托庇于自己羽翼下的小弟混的都比自己强,赵氏一族说没一点怨念那是假的。
赵氏才是正经的嬴姓大宗。
而现在郑忽入翼或许是赵氏崛起的契机,虽然不敢心存立国的念想,但是成为大国卿士未必不能实现。
就拿现在秦国的实际地位来说,可能还真比不上一个大国卿士。
虽然秦国也能与诸侯通使聘问,看起来和诸侯地位等同,但是秦国太穷了,礼乐不彰,与戎狄为伴,加之地处偏远,中原人根本就瞧不起秦国。
自古中原才是诸夏人民心中的核心之地。
赵夙此次为了能让郑忽刮目相看,在接到郑忽的邀请之后,查阅了很多古籍,又问礼于其父赵公明和家中的族老。
总之,赵夙希望能够将郑忽的事情办的尽善尽美,这样才能赢得郑忽甚至是郑国的好感。
这是尤为紧要的。
一路之上,赵夙在和郑忽闲聊之余,心中不断的去回想重复亲迎时的礼节。
第一次在郑齐两大国中间露脸,他可不允许自己做出什么非礼的事来。
第二百二十六章 战争的讯息
郑忽一行经过十余天的长途跋涉,终于在六月十四赶到了临淄西北的棘邑。
他和宣姜的婚期定于六月十八,总算没有出现延期的情况。
为了能够如期赶到齐国,途径朝歌的时候,郑忽甚至拒绝了公子伋的一再挽留,一场宴饮之后便告辞离去。
公子伋现在看起来和从前没什么两样,似乎对他父亲的夺婚也并未放在心上,反倒是对郑忽的担忧溢于言表。
这搞得郑忽当时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心黑了。
后来想想,其实也谈不上,夷姜最终被卫宣公抢夺,充分说明了郑忽没有对不起公子伋。
反过来安慰公子伋放宽心,郑忽临走的时候又暗暗给面有忧色的左公子泄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