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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人领如蝤蛴,齿如瓠犀,看向自己时虽面露笑容,但眉眼中却仍盘桓三分愁色。
郑忽不敢怠慢,忙起身行礼道:“见过母亲”
那人摆了摆手道:“人言我儿要岁入五千,不知可有此事”
郑忽也不敢隐瞒,毕竟都传开了,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就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不过,当讲到“亡不过三十万金”的时候,郑忽撒了个慌,说是从齐归来的时候路遇隐士高人,这个数字是从高人那听来的。
邓曼听到自家儿子讲完,心里有些埋怨郑忽的轻浮,又有些心疼儿子被逼作出这样的许诺,又对而今已经造成的局面无可奈何总之,各种滋味齐涌上心头。
道:“事已至此,我儿是作何打算”
郑忽回道:“千金虽难得,然未必不能取得,儿已有计划,母亲勿忧”
邓曼听到郑忽这么说,心中又是一叹,方才郑忽将整件事情讲完的时候,她便萌生了让自家儿子出国避难的想法。
无论怎么说,她毕竟是邓国国君之女,将自家儿子安排到邓国避难,不说能过多好,但也不至于受太多苦。
再者说,邓国距郑国又远,即便想动武也得越过两个国家。
而今听得自家儿子这么一说,邓曼知道避难一事至少现在是行不通了。
“若事不可为,希望我儿能速速离去,君位虽好,总不如身家性命来的重要”
作为一国公女,邓曼对于宫廷之中的君位斗争见的是太多了。远的不说,就说郑忽这次五千金事件传出之后,公子突的母亲雍姞专门去她寝宫冷嘲热讽了一番,气的她牙根痒痒,偏偏又发作不得。
她性格本来就有些柔弱,从原主的性格中就可窥出一些端倪,故此她实在不愿让自己的儿子再置身于危险之中。
看着自家母亲略显焦急的神色以及口中的关心之语,郑忽心中感激无已。
他原本就是个孤儿,从未享受过母爱,现在突然有人像母亲一样关心爱护他,手足无措之余,剩下的就是满满的感动。
郑忽明白,从现在开始他不在是一个人了他的成功或失败会牵动到很多人的心。
“儿虽不肖,必不敢使母忧若事有不逮,儿自会离去,请母亲放心”
听到郑忽这么保证,邓曼一颗心才放了下来,她最怕到了这个时候,自家儿子还不听劝,最后落得个身死人笑的下场。
“既如此,我亦出百金以为我儿资用”
第二十章 长葛1
三日后,太阳虽高升,却如白盘子般朦胧的挂在天上,并无夏日那种强烈的仿佛能刺穿人心的灼人光线照射下来。郑忽用过早饭,便召集人马,准备前往自己的汤沐邑长葛。
郑忽之所以会在新郑又停留两日,完全是因为齐使的到来。
也正因此,郑忽不得不推迟了自己原本的行程计划。
说起来,此次来访的齐使,郑忽还挺熟悉,乃是老齐侯的异母弟,齐国上大夫夷仲年。由此也能看出老齐侯对于结亲之事的重视。
而至于这次访问的内容却让郑忽觉得特别毁三观。
大致内容总结起来就是,在此次访问中夷仲年重申了齐郑两国关系的稳定对于维持中原地区的和平与发展的极端重要性,并对郑忽尚未婚配表示出重大的关切,提出齐君有意让其女文姜嫁入郑国以推动齐郑两国关系持续健康的向前发展。
郑忽他老爹对于夷仲年的发言表示深刻地认同,并阐释了两国的结盟结亲之事的重大意义,最后回顾了两国关系发展史上所经历的种种坎坷与不平,说到激动处更是眼眶发红。
这看的郑忽一愣一愣的,在心中大呼影帝之余,也第一次对这个时期的外交活动有了大致的了解。
果真是外交活动就是睁着眼说瞎话,即便是再过两千年也还是这个尿性。
最后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中,两国就结盟结亲之事达成了共识,并约定两国元首在来年的仲春在石门再次会盟。
见此事已经敲定,郑忽便不愿再多做停留,迫不及待的向他老爹请命,要求回返自己的汤沐邑。
花了小一半天功夫,郑忽将该带走的东西一样不落的封箱打包,待命人抬走之后,郑忽这才带着百余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从新郑出发。
俟一出新郑,郑忽远望四野空旷,顿觉萦绕在心头几日的压抑之感霎时烟消云散,心胸开阔,好似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微一眯眼,郑忽突又将视线拉近身边,此时虽近晌午却仍有零星的人们或肩带或手提着可怜的货物,三三两两的结伴朝新郑赶去,面露的菜色,匆匆的身影,仿佛诉说着求生的不易。
“人生本就多艰,活命实非易事,自己既已贵为王侯,不为一日三餐发愁,又有何不满意的呢”想到这,郑忽嘴角勾起一丝微笑,绵柔的阳光打在郑忽脸上,更有一丝刚毅自信的韵味。
看着在阳光照耀下面露微笑的郑忽,燕微微有些失神,恍然间感觉自家公子跟刚才有些不太一样,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起了变化。
抛开心中杂乱的念头,燕开口问道:“公子为何发笑”
听此一问,郑忽缓缓收回视线,见与自己同乘一辆车的自家小侍女,在华盖的遮挡下依旧可以清晰的看出其粉嫩的俏脸微红,嘴角似扬未扬,两眼不时闪出迷惑,额头上更像是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此情此景,郑忽有心逗逗她,便开口道:“我见有一美人在我面前飘身而过,故因此而笑”
燕听到自家公子这么说,两腮微鼓,颇有些不服气的问道:“哪呢,我怎么没看到”
郑忽朝前一指,她便伸头往前看去,不待她仔细观瞧,郑忽又将手指向左慢慢移动,直到在左后方停止。
燕刚开始只是随自家公子指的的方向移动视线,后来见公子的手指到左后,心内本就疑惑加之脑子思维的惯性使然,身体便随着视线跑到了自家公子的身前,却依旧小声问道“哪呢哪呢”
郑忽看着她可爱的模样,憋着笑道:“就在我眼前啊”
燕听到自家公子的话后,急忙抬头回身,正欲将视线移到远方,又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俏脸粉色更浓,两腮更鼓,像一个充满气的气球一样,扁着嘴气哼哼的道:“公子又取笑我”
郑忽见状,心中暗乐,面上未有丝毫表露,故作惊讶道:“哎呀大美人竟然飞到我眼前来了。”
燕听闻此言,羞不可抑,三寸的小脚跺在木制的马车上发出“踏踏”的声音,引的华盖都有些轻微的晃动,扭过头似嗔还喜的道:“不理你了”
郑忽闻言,并未因自家小侍女的逾越而有丝毫的恼色,反而,哈哈一笑,遵循着伟人“宜将剩勇追穷寇”的英明指导,故意将她的脸转到自己面前继续调笑道:“咦你脸怎么红了害羞了”说完又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燕稍一抬头便看到自家公子正用“可恶”的目光看着自己,又急忙将头低下去,只感觉自己的脸越来越烫,仿佛能将自己烧熟了一样,用嗡嗡的声音回道:“公子坏人,燕不想理你。”
郑忽见此情形,感觉也逗的差不多了,便不再继续调笑下去。
说起来,郑忽原本并没打算带着燕去自己的食邑,实在是自家母亲担心自己到了食邑后没有人照顾自己的饮食起居,非得让自己把燕带着,郑忽对此也不好违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