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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4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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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炮声声迎新年,妙联横生贴门前,笑声处处传入耳,美味佳肴上餐桌。谈天论地成一片,灯光通明照残夜,稚童新衣相夸耀,旧去新来气象清。

又有词曰:

巧裁幡胜试新罗,画彩描金作闹蛾,从此剪刀闲一月,闺中博戏不觉春。

年时,无论是高堂华屋、还是筚门蓬户,整日里烧香供菜、敬神祭祖、或互拜贺节、吃酒饮宴、内宅女眷不用针黹,一下子清闲下来,皆掷骰斗花牌以为乐,这般愉悦自在快如浮云掠过,转眼便至元宵。

沈府地处神武后街,前是闹市、后临皇亲花园及宣崇楼,有官府和商户花银子用锦绣彩旗搭起山棚,挂上各色各式彩灯。

田姜也请棚匠花了几日夜在门前搭了山棚,听去看热闹的嬷嬷讲,那山棚搭得实在工细绝伦,雕镂花纹无不精美,连沈二爷看后都赞其造诣高超,称不能辜负,因他这话,田姜又命管事去采办了一批昂贵的花灯,待晚间登临街楼观赏时,但见彩灯十里,火树银花、那般流光溢彩的景致实在美不胜收,引得街道上人烟凑集,挺胸抻颈争相观看,热闹极了。

楼屋里设了桌席矮榻,摆列香茶果碟,大铜火盆燃起旺火,沈老夫人领着媳妇姑娘及孩童边赏灯边玩乐,她身边坐着三个老姐妹,招呼田姜过去,介绍给她们,一面笑说:“这些个都是她一人置办的,还怀着孕身呢,明年夏秋时节我有得孙子抱了。”

老夫人们连忙恭贺,又拉着她手上下打量,朝沈老夫人赞道:“您真是福气,这媳妇儿又好看又能干,我们是提着灯笼也难寻出一个来。”

田姜被夸的脸颊泛起红晕,夏婵过来回禀:“二老爷请二夫人过去呢。”

“瞧,我才拉她说这么一会儿话,沈二都等不及”田姜走出五六步远时,身后还传来沈老夫人打趣的话

下得楼来,沈二爷着黑色大氅,正和沈桓站在廊下聊着甚么,见到她来便止了言。

田姜佯装不知,只好奇地问:“二爷这是要出府么”

沈二爷眼眸含着笑意,恰翠梅匆匆拿来斗篷,他接过亲自替她披上,低声说:“如此良辰美景,夫君带你去闹市赏灯去。”

田姜满脸惊喜地看他,沈二爷握住她纤白的手指,朝门外边走边道:“不过可要一步不离我,御道人流如织,你当心被拐子拐跑了。”

田姜抿起唇角,二爷这话说的,她又不是小孩子

原来逛灯市并不只赏花灯,还有很多旁的精彩景儿,街道两边廊下,有耍异能幻术的,亦有演歌舞百戏的,各划地为营,被围的水泄不通,皆是头碰头肩捱肩的站满看热闹的人们,时不时拍掌叫好连天。

田姜个儿不高,被挡在黑压压的人群外,只看着有火团夹黑烟上九霄,知那是在滚火圈;有高过楼的两根竹竿,中央牵一条细绳索,年轻小子踩着跳跃蹲转,是上竿踏索的,田姜瞧出了一身冷汗;又有只戴红巾的猴儿拿着笸箩,不知怎地从人缝里钻出,拦在她面前要赏钱,得了铜板听得铿锵锣声,又一溜烟的钻回去了。

听得喝彩声不绝,田姜踮了踮脚尖还是难见,忽得被沈二爷拦腰抱起,搁在肩膀上坐稳,这下看清了,竖着个牌子,歪歪扭扭书“张九哥绝活”五个大字,原来那赤身的壮汉就是张九哥,正表演吞铁剑,仅余着剑把在大张的嘴外,很是可怖;在他左边是两方道士在大铁锅前烧炼药方;右边正弹琴吹萧奏一曲凤求凰。

至一圈看毕,沈二爷才将她放下地来,田姜又瞧着甚么,扯着他袖子来面斑驳墙前,原来是个席地而坐的大骷髅,手里用数根线提携着只小骷髅,忽进忽退、忽张忽缩做各种姿势,田姜盯着大骷髅黑洞洞的眼眶,竟莫名有种神魂渐被它吸走的感觉,蓦得视线一黑,是沈二爷的大手蒙住她的眸瞳,待得放开,她已被带离了那里。

“那是”田姜还有些怔忡,沈二爷答疑解惑:“不过是市井艺人表演悬丝傀儡的把戏,你所见的大骷髅是真人,因施用了幻术,是以你看不见他。”

顿了顿又道:“人置于天地,冥冥间谁又在操控吾等生死轮回,便是此把戏蕴含之感悟罢。”

“不许说”田姜听得心里难受,紧攥着他衣袖不放。

沈二爷笑了笑,语气柔和地像哄小孩子:“好,不说。”她最近多愁善感的不得了。

恰这时,沈桓端着两碗热腾腾的元宵过来,一碗黑芝麻馅的,一碗鲜肉咸馅的,沈二爷没胃口,接过芝麻馅的,拈调羹舀起一颗喂她,沈桓大口吃着元宵,一面斜眼睃田姜,这肚儿里怀个团子,怎连手都不好使还要沈二爷喂才行他记得自个娘说过,怀他时还在地里插秧苗,硬生生把他生在了水田里

吃过元宵,继续走十数步,入目随处皆是花灯,有吊松梅枝桠,禅师灯,月明度柳翠;钟馗灯,黑面捉厉鬼;刘海灯,丝瓜井戏金蟾;老子灯,衰颜两鬓秋生;美人灯,杏眼桃腮腰婀娜,还有各式花草禽虫灯,田姜正目不暇接时,沈二爷拉拉她,随他所指眺望去,是衙门使工匠搭的一条草束拱桥,横跨两牌坊间,用青布遮笼,桥身密置灯烛千万盏,彤云低矮游移,那拱桥穿行天际,如梦似幻。

身侧有一位少年朗朗:“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聚集四围的人们绽放笑颜,田姜却听得心底发凉。

她辄身走开,廊下挂着一盏盏苏式锦绸宫灯,灯面描着一首首字谜,能猜中十首的可赠兔子灯。

沈二爷无甚兴趣,田姜心不在焉,倒让沈桓误打误撞的得了盏兔子灯,摇摇摆摆的提在手上招摇。

田姜不禁笑了笑,沈二爷也笑了,有点点沁凉直扑额颊,抬起眉眼,白雪若飞花,竟纷纷扬扬落将下来。

第伍肆伍章 惊雷起

话说沈泽棠田姜赏过灯会,乘马车至沈府二门,已见徐泾等几站红笼下翘首张望多时,满脸焦灼难掩,马车未停稳,他已疾奔过来,低喊了声:“二爷”

“回书房再说。”沈泽棠淡淡打断他,辄身先把田姜抱将下来,替她紧紧斗篷的衣襟,温和道:“下雪了,你先回栖桐院自行歇息,不必等我。”

田姜想说甚么终究还是咽了回去,陶嬷嬷撑起青绸油伞,翠香搀扶着她朝栖桐院方向去,走十数步,蓦然回首,沈二爷披黑色大氅随着一行人,匆匆悄失在夜幕雪飞中。

书房里冷气侵人,沈容才刚笼起炭火,伺童送来滚滚茶水,沈泽棠坐下吃过两口,才让徐泾上前禀话。

徐泾神情已平静许多,拱手恭敬道:“昊王遣驿使胡岳送给二爷的信笺,今日才入京就被人劫了去,此举反常,恐是来者不善。”

沈泽棠面色一凝:“胡岳此时在何处”

门帘子簇簇响动,沈容领着个风霜满面的灰衣青年进来,他很紧张的拜跪行礼,也不待沈泽棠问,说道:“今儿是上元节,小的恐晚间灯会道路阻塞,快马加鞭于申时进城门,却不想被守门吏拦截,领至防所,除巡城御史潘大人外,锦衣卫指挥使罗大人领六七侍卫亦在,夺去我的匣子翻个底朝天,仅取走沈阁老的信笺,即驱赶小的离开,恐大人等得焦急,是以特来告知一声。”

“劳你辛苦。”沈泽棠喜怒不形于色,命徐泾给他一两银子,又温声嘱咐:“若有人问你是曾来过这里,你只道不曾,可省去诸多麻烦。”

胡岳诺诺应承,接过银子再磕过头,仍由沈容送他出去。

房里恢复了静谧,仅有旺燃的兽炭噼噼剥剥发出声响,沈泽棠轻揉眉宇间的疲倦,过了半晌,才执笔写封信,递给徐泾:“你亲自送与永亭冯双林”徐泾欲待接过,他又缩回手,将信凑近烛火烧了:“怕是门外已有锦衣卫把守,不必再冒此险。”

“不知昊王信中所提何事”徐泾面色严肃,嗓音犹为沉重。

沈泽棠站起身背手走至窗前,但见雪霏风凛,竹折梅残,廊下五彩宫灯的影子摇曳不止,他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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