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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你怎问起这个”刘氏惊讶的很,再扮男装也是个女孩儿,问这个太没羞没臊。
秦仲医者倒觉无谓,回她话:“阉人那物割去,溺尿常难自控而淋于裤内,即会有异味而出,理便在此。”遂叹息一声,“皆是可怜人”
舜钰想想又有些不解:“如这般熏人,那些个近身太监,该如何终日不离身的伺候皇上”
秦仲吃口茶,方道:“我院下的医女,会缝制软垫给他们用来系于腰间,一般选易吸纳的织棉布两片,隔层附竹炭灰及添加丁香、白芷、佩兰及薄荷冰片此类的,即便在皇上跟前不慎尿溺,却有股香味代为遮掩,短时是察觉不出的。”他有些疑惑:“你问这作甚”
“同窗有时议论,我好奇罢了。”舜钰拿话搪塞,暗忖他会把这物放于书房哪个犄角旮旯里,可有得好找了。
“平日里不熟读四书,尽聊这些闲野杂谈”秦仲语气有些不满,开始询问舜钰在国子监学业。
彼此应答间,马车摇摇晃晃,终来至李尚书府门前。
穿紫比甲、戴盖头的媒婆,携刘氏去与李府女眷相见,暂不提。
李光启率众在二门迎接,除秦氏族长外,其余同来三位连秦仲一道都是当朝为官,彼此很是熟捻,笑语寒暄番后,秦砚昭上前参拜。
李光启见他玉树临风,面容俊朗,说起话来有礼有节,心里道不出的满意,又粗粗见过舜钰,即招呼着朝内堂花厅去吃茶聊谈。
舜钰乖觉得走在最后,也不吭声儿,只边走边打量着一园风景,苍翠浓阴满院,一架蔷薇花繁叶茂,最是招蜂引蝶时。
待她收回目光,才察觉秦砚昭不知何时,正与自个比肩而行。
“还没恭喜表哥哩”舜钰有些拘谨,无话找话说:“听闻表嫂才貌双绝,性子也娴良淑德的很”
“你颈处是怎么弄的”秦砚昭不复方才笑颜示人,眼神阴鸷,语气暗含恼怒。
舜钰微怔,稍反应过来,被徐蓝弄出的红痕,想必是自己探头看蔷薇时不慎显露,有些不自然的把衣领往上遮了遮,佯装不在意:“梅雨湿热,蚊蝇滋生,虫子咬的。”
“这蚊虫可够大只,你何时捉来给我瞧瞧”秦砚昭冷冷一笑,话里皆是嘲讽。
舜钰不知怎的,眼眶莫名起了潮意,咬着嘴唇低道:“再怎么也与你不相干了。”
第壹零壹章 秦花孽
刹那间,胳臂被强有力的手掌拽住,舜钰来不及挣扯,已被生生卷到红蔷薇花架前,黄莺扑梭梭拍翅上了天,碧螳螂挥舞大刀遁入了地。
她明眸圆睁,一脸恐慌起,去掰秦砚昭修长的手指,又羞又恼地低叱:“你发什么疯呀,不瞧瞧这是哪里今是你纳吉的日子。”
“纳吉”她不说还好,秦砚昭面庞愈发阴沉。
腾出另一只手,掐紧舜钰纤细的颈子,使力一推,她趔趄着朝后退,整个人瞬间没入花叶蔓藤间。
耳边哗啦啦满是碾压地脆响,落瓣纷纷,一地揉碎的猩猩红。
花正鲜妍,已然凋谢。
“我要死了。”舜钰忽得不动了,眼波潋滟,勾唇笑得萋萋,任他指间薄茧,把自己细腻的肤磨蹭地生痛,忒使劲,竟有这么恨她么
秦砚昭身躯微微一滞,掐她颈的手稍许松缓些,却依旧固执得不放,好似一放她便如黄莺上天,碧螳螂入地,再也找不回来
“冯舜钰,你知道何为不相干”他嗓音黯哑,终是咬着牙道:“你初入秦府门那日,我就想掐死你。你只要一死,秦府还有我可得一世安宁。你若死了,这叫不相干。你掩藏的事,我若告发了,这叫不相干。秦柱甚或李嬷嬷,我若放了,这叫不相干。可你瞧,你如今活得好好的,怎会与我不相干”
他还想说,你是个女孩儿,犟着要考科举上朝堂,你一无反顾不怕死,我却是如此珍惜你的命
宁娶个不欢喜的女子,只为借得好风上青云,为自个仕途谋个锦绣前程。
它朝位高权重,若你东窗事发,我便能凭已之力,保你不死
瞧他为了你活得多卑微,这可叫与他不相干
到嘴边的话你说它有多惊心,那便就有多惊心
他喉节微动,终是吞咽回去,于是眸光有了说不出的荒苍。
手指去抚女孩儿震惊白透的面颊,如新绽的梨花瓣一片,滑凉而又脆弱。
远远有仆子渐行渐近,东张西望的,嘴里寻唤着自家准姑爷。
那一声姑爷,引得秦砚昭轻蔑嗤笑,慢慢缩回掐她颈的手,握紧成拳垂下。
再不去看她颈间乍现的青紫掐痕,略站了站,辄身,萧萧走进晴空艳阳里。
舜钰跟着秦砚昭前后脚,各怀心事跨过门槛入了花厅,花厅语笑喧阗,茶香雾绕,每个人面庞皆绽着喜庆。
除去随秦仲一道来的那四位,厅里还有李光启邀来撑场面的高官权贵。
李光启拉过秦砚昭去行拜礼,先见的这位年纪颇大,已是知天命之年,身型魁伟,紫膛脸上浓眉赤目,高鼻阔唇,豪气浓烈至极。
受过秦砚昭的礼,再把他上下打量,遂朝李光启笑说:“瞧这斯文沉稳的气度,倒与沈二有几分相像,只是这身板再健壮些甚好。”
秦砚昭颌首恭敬答是,随即抿紧唇瓣,眼中飞掠过一抹冷色,不待捕捉已倏得消逝不见。
舜钰这才晓得此人便是开国大将军梁国公徐令,暗忖怪道瞧着十分眼熟,徐蓝身上尽是他的影子。
“沈二去了哪里”李光启嘴里大喝:“快来见见我家女婿。”一众听闻皆笑起来,有人指了指方向:“不是在那么”
沈泽棠身影高大清梧,背手正立于月洞窗前,边看风景边凝神冥思,忽听架上那只绿鹦鹉嗟叹:“李老粗来了”
微怔着收回视线,回身看,果见李光启正大呼小叫地寻他,不由唇角浮染一抹笑意,视线微转,瞄至角落处那清秀少年,神情便淡了。
一众簇拥着秦砚昭朝沈泽棠而去。
舜钰则悄悄的朝墙角处捱站,独自把愁肠百转千回。
秦砚昭那番话如轰雷掣电,直把她震得魂荡魄销,迟迟难缓过神来。
他竟是全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