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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揽了回去。
楚幽结实的臂膀环住他的腰肢,贴到自己腹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是说不喜欢么原来是脸上挂不住,要背着我自己玩儿。看来,你倒是个口是心非的。”
除了那晚,楚幽便将称谓改了回来,依然深情款款地唤着“平歌”,而不是“平儿”。
平歌推开他,轻哼了一声,眼神十分不自然。径直朝膳厅走去,“管家说要用饭了,你不去我可去了”
楚幽盯着他发红的耳朵,唇畔笑意更浓,抬腿追了上去。
院子里的那支秋千上,两只蝴蝶翩跹而舞,飞跃在兰草编织的绳索旁,迟迟不肯离去。
这日,平歌在书房里翻书这是他进府之后才养成的习惯。
楚幽却急忙将他拉到内室,对着桌上燃得正旺的一对红烛,道:“平歌,我们拜堂罢。”
平歌环顾四周,发现这内室不知何时被下人用红绸简单装饰了一番,有些像花烛洞房。
愣了愣,偏着脑袋看他,“拜堂”
楚幽点头,不急不缓道:“我虽不能给你名分,但左右还是要拜个堂,才对得起你唤我一声幽郎不是”
那是六月初九,正值夏季炎热,虫鸟争鸣的时候。楚幽与平歌在一对红烛前,双双屈膝。
末了,平歌才从茫然的神志中清醒过来,嗫嚅道:“这算什么”
楚幽宠溺笑道:“当然是咱们的新婚之夜。”
“可是”平歌垂下脑袋,犹豫着开口,“新婚之夜,是要将新人的青丝落下几缕,绾成同心结的。”
相传,新婚之夜,以青丝,系同心,新人便可永结同心。这习俗从古沿袭至今,即便是再没钱置办假装的穷苦人家,也要打一个扎扎实实的同心结。
楚幽笑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怎忍心让你落发”而后拿起两条红绳,“咱们以绳作发,意思也是一样的,嗯”
平歌眸中一甜,把头埋在他的胸膛,欣喜点头,“嗯。”
他把红绳编的同心结小心翼翼地放进荷包,放在最贴身的地方。
红烛在桌上发出“呲呲”燃烧的响声,慕容牧弯腰将平歌横抱于床上,放下帷幕,掩去满床春色。
六月初九,这个日子,平歌惦记了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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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裂痕一
那些时日,是平歌一生最美好的光景。每每回忆起来,他便觉着,连空气也泛着清新淡香。他第一次尝到依偎在一个温热胸膛里,无忧无虑,是何般的心安。
然而,良辰不久,好景不长,这份心安也并未持续太久。
那日,平歌收到一盆萱草,幽绿的颜色。
“这东西哪里来的”平歌瞳孔一缩,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问向阿端。
萱草,是凌骁和他联系的信物,这东西一出现,就代表着那凌骁在召唤他。
阿端抱这那盆草,茫然摇头:“小人也不知道,一大早便放在门前了。”
平歌周身紧绷,拿手指紧紧抠着门框,指甲都要嵌进去一般。“拿去扔了”
“是”阿端见他神色有异,急忙抱着花盆退了下去。
平歌怔怔坐在门槛上,失魂落魄地扶着门他知道,他躲不了。即便萱草扔的再远,他也躲不开凌骁。
这是杀手的宿命。
几日后,楚幽有急事外出,平歌终于有了时间。
“幽郎,你归来时,我若还活着,往后余生便都跟在你身旁了。”
那时,楚幽只是揉揉他的头,佯怒地数落他净说胡话。
但平歌心里是有打算的,杀手背叛了使命,必定九死一生,这场命会如何,终还是得有个说法。
杏花楼中,香炉里的清香从镂空炉盖中隐隐散发而出。一青衣男子端跪在地上,双手垂在两侧。在他面前,另一华贵男子背着他负手而立。只是附在窗边的痉挛的手,彰显了他体内翻涌的怒火。
凌骁猛然回身,一巴掌把平歌的脸抽在一边,几个红色的指印瞬间飞上那皓白脸颊。
凌骁气极,低身钳着他的下巴拧过来,强迫他抬头,咬牙切齿道:“把你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平歌掀开眼帘看他,丝毫不惧:“平歌不想杀楚幽。”
顿了顿,又补充道,“平歌与他,已经绾了同心结。”
同心结,系同心。
他平歌,即便身份再如何卑微陷入尘埃,也不会杀自己爱的人。
空气沉默许久,宛如冰封,一呼一吸都透着寒意。好半晌后,寂静的空气才被一声怒吼打断。
“好好得很”凌骁钳制下巴的手指愈发用力,“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口口声声说要报答我,这就是你的报答”
平歌的面色一冷,然后伸手,拨开下巴上的钳制。这是他第一次拨开凌骁。平歌不喜欢下巴被人禁锢,也是楚幽告诉的他,不喜欢的东西便不要忍着憋着。
他道:
“早在你派人在花台上我时,我们之间所有恩怨就已经一笔勾销了。我帮你杀了那么多人,你的恩,我报了,你的情,我也还了。自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凌骁脸上闪过局促,但也仅仅一闪而过,“你不过是我手下的一把刀,有何资格来指画我的做派”
平歌脑中闪过楚幽说给他的话,表情柔和了几分,道:“我是一个人,不是一把刀。我今日来,就是告诉你,我不会刺杀楚幽,往后,也不会听命于你。”
他不像以往那么卑微,生恐说错一句话。毕竟,已经有个人将他从万丈深渊中拉出来,教他情爱,教他如何爱护自己。
凌骁被气得手抖,他原本想,待平歌杀了楚幽,他便可还他自由之身,他就可以罢了,如今这些打算,都是痴心妄想
许久许久,凌骁才彻底消化平歌的话,一字一句问道:“你可知,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敢对我说这些,有什么代价”
平歌径直看他,眼神虽冷,却异常坚毅,“平歌知道。”
凌骁收手握成拳头,死死瞪着他,仿佛要从他脸上剜下一片肉,“所以,你选刀,还是药”
凌骁的规矩,凡背叛者,必死无疑。而死法有二,一是以刀自刎,二是服吞鸩毒。
凌骁对平歌有恩,平歌替他卖了十年的命,沾上的命债数不胜数。如今背了他的命令,毅然走上决绝这条路,也是要照规矩来的。
平歌没有思量太久,唇畔竟勾出两丝解脱的笑意,薄唇间突出一个字:
“药。”
他拿了十年的刀,自己也倦了。临了时,也该换个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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