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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空敞,二楼全是书,节南一心用来观察玩得旁若无人的一大一小,一心用来听王云深说话。
王五似在整理书册,脚边全是经义策论,“我本来也不赞成九弟对娃娃过早启慧,只是这娃娃非常聪明,和老七”意识到自己说了家里的禁忌,但见节南似没留意,悄松口气,“真是天资聪颖的,就想不好好教就可惜了。九弟平时不这么过份,也是让娃娃激起好胜心了,姑娘可能不知,九弟他”
“我知,激什么,也别激九公子的好胜心,一激起来可不得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把自己吃成泡水馒头,耍赖扣着她的东西给她办抓周,看着懒洋洋难得起劲,却是霸道得让她头疼。
她领教太多了。
王五一愣,随即一笑,“看来姑娘领教过了。”
节南看王五了然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撇清,却听出王五笑过之后的那声轻叹。
她想起刘彩凝来,也不怕问王云深,“为何三夫人要对五公子用家法”
王五身上那股少年气又冒了出来,涩笑,“母亲让我参加今年的州试,我不肯,就气得要用家法。每三年必来一回,避过母亲气头上就好。”
“云深公子的文章为天下学子争相抄看,如此学问,为何不入仕途”节南其实还真好奇。
王五从未让人直问过,却也不虚应,“因我这副奇短身材。只是为人母者,总觉得自己的孩子最优秀,不肯面对孩子的缺陷。不过,也是因我的性子不适合,自觉并非当官的料。”
节南想问刘彩凝好不好,面对王五那双少年大眼,最终没问出口,靠在窗下看王五整理一堆堆的书,听王九念字,还有娃娃咯咯的笑,渐渐犯困。
赤朱转成绝朱的这半个月,体温虽然时而窜高,体重略减,却没有暴瘦下去,脸色也不显青恻,倒是变得容易犯困,一旦放轻松就能睡过去。可能是小柒新调药方的作用,也可能是绝朱产生的变化。因为身边从来没有中过绝朱的人,连小柒都很难下定论,只好治一步看一步。
忽然感觉唇上被咬,节南猛睁眼,却见商娃放大的脸盘,还有两只水汪汪,却成了斗鸡的眼。小家伙砸吧砸吧舔她的嘴,弄得全是口水。
节南连忙将小家伙抱开,拿脚踢踢远,袖子抹嘴,一脸嫌弃,“臭小子,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
娃娃拍手喊抱抱,咯咯笑的样子能让心化水。
节南才犹豫,就听王泮林的声音。
“此子狡猾,专用天真无邪的表情骗美姑娘抱他,小山莫心软。”王泮林却一把将商娃抱起,随手交给身后书童,“方才送五哥出门,一回头便不见了人,我就知他爬上楼来找你。”
“他应该认不出我了吧。”刚刚在楼下看小狗叼字,小狗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
“你是他救命恩人,他怎会认不出来只不过知道我严厉,不敢分心而已。”王泮林挥挥手,书童下楼,娃娃哇哇喊娘娘。
节南吓一跳,“他喊谁娘”
“你不用紧张,要是表情无用,小子就喊美人娘娘,目前为止百试百灵,骗了各房夫人和姑娘们抱他。”
节南笑不止,“小子才降生人世十个月,而不是十年,你说得也太夸张了。”
“他有没有对你又啃又舔”王泮林突然问。
“没”节南凭直觉,再保小小子一命。
王泮林放下心的神情,“那就好。原以为是凡胎,料不到是小妖怪,你千万别被他耍宝的可爱样子骗了。我决定给他取名商花花,以此警告世人,小子古怪,莫要招惹。”
商花花
节南噗笑,然后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天才对天才的嫉妒心,可怕
第338引 神仙眷侣
“喝茶喝酒”王泮林往楼下走去。
节南跟下,看到书童将“花花”抱出了楼,尽量不和小娃娃瘪嘴欲哭的目光接触,免得忍不住把他拎回来,不过到底还是出于一个恩人的态度,“花花当小名还成,不然小妖怪长成大妖怪,你却老了,岂不是斗不过”
这话一出口,节南就悔了。
王泮林回过头来,仰看节南,“我斗不过”突然笑得跟神仙似的,“看来我得接着养,养大了才知道我到底斗不斗得过自己教出来的小子。”
节南张张口,却感觉自己这会儿说什么大概都是火上浇油,改道,“云深公子他”
“刘氏回娘家了。”不用节南说完话,王泮林就知道她要问什么,转身继续走。
“刘彩凝回娘家了”节南倒是没想到,“为何”
“作为云深公子之妻,却以貌取人,轻瞧自己的夫君,又不尽妻子之责,将夫君拒之门外。这回要不是因为传闻,我们都不知五哥忍刘氏到如此地步。三夫人听说后,说了刘氏几句,刘氏就回娘家了,迄今未归。三夫人也不让五哥去接人,同时抓着他考州试,大有要他扬眉吐气,让他媳妇悔不当初的意图。”
“还不如直接休妻。”节南坏笑。
王泮林走到西窗边,“此处皆为推门,打开可看日落。”
得,让她干活的意思呗。节南将雕花板推开两旁,又是一面令人叹息的湖景。
“祖父不同意,说是刘学士夫妻未对女儿说出实情,那姑娘嫁过来才瞧见五哥样貌,大概与想象中相距甚远,故而一时难以接受,所以也并非完全是刘氏的错。”王泮林不似以往那么懒,抱了酒和杯子过来。
“不会真让五公子去接吧”节南替王五不值。
“倒也不至于。祖父比我们小的还心高气傲,即便娘家父母隐瞒了刘氏,刘氏不让五哥进自己的院子终究过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更何况她嫁的是安阳王氏子孙。再者,这门婚事是刘氏爹娘苦苦争取来的,祖父只觉刘氏素有美名,应是大方得体的姑娘,怎料传言偏颇厉害,竟是以貌取人的肤浅女子。大失所望之余,却要顾全家族名声,除非刘家心疼女儿,非要和离,否则只能五哥忍。”
“好没道理。”
节南面湖坐了,小腿悬空,倒酒分杯。王泮林侧靠门框,面向节南而坐,拿过杯子。水上的风穿门而过,在明敞宽广的楼中轻轻回旋,转为沁心凉意。裙摆转成芙蓉,风袖敞口,似要接住。
书童一脚踏进,看到这幅画面,连忙退出去,抱起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