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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怕廖仲南动用大刑之话,刘二虎受不了啊。”
“那就让廖仲南没脸在火井呆下去,甚至让火井百姓驱逐廖仲南。”李昂自信地说道。
崔寅把灯心挑了挑,让灯火更亮一点,他无法掩饰脸上的忧虑:“李先生,廖仲南此人,油盐不进,水火不侵,要对付他谈何容易啊”
苍蝇不叮没缝的蛋,是因为无处下口。廖仲南看上去正是这样的好蛋,想叮他,让他变臭,确实很难。
李昂胸有成竹地说道:“崔明府,首先,咱们必须要相信自己是对的,咱们这是为了把火井的经济搞活,让整个火井富裕起来,造福火井百姓,这是一项崇高的事业。
光明与黑暗本是一体两面,再光明的事,有时也需要一些黑暗的手段来辅助。所以,我们的手段或许有些见不得光,但最终我们确实是为了火井大多数百姓受益。
我将自己的利益,明府将自己的政绩,与火井百姓的利益捆绑在了一起,这有什么不对吗没有什么不对。
方家经营火井盐业这么多年,除了撷取私利,他们为火井百姓带来了什么既然他们不能为火井百姓造福,而我能,取而代之有什么不对
为人处事,不能像方家这样只顾自己,必须把自己的利益与大多数人的利益捆绑在一起,自己获利的同时,也要惠及其他人,这样才有生存的土壤,才能长久。
而且,做人必须有信仰,造福火井县,这就是明府与我共同的信仰,所有妨碍这项崇高事业的人,不管他表现上如何光明正大,不管他有多少理由,都是错的。
廖仲南这样的人,刚直不阿是没错,但这种人往往难以真正造福百姓,因为他们凡事不思变通。他们只想着人人都能变成圣人,以为这样社会就和谐了,百姓就能安居乐业了。
就眼前而已言,廖仲南实际上是妨碍火井繁荣起来的最大阻碍,我们在他面前,完全不必心虚气短,因为,我们才是真心造福火井百姓的人,我们把自己的名和利和火井的百姓都捆绑在了一起。
他这样的人也不是完全没有缝隙,他不好利,然好名,好名声是他理直气壮的根本,只要从名之一字入手,廖仲南就无颜再在火井呆下去。”
崔寅听了他这一番话,回头一想,对啊,自己想要政绩没错,但这也是造福了火井百姓,才出政绩啊,为了这个目标,自己心虚什么呢
“先生,廖仲南这种人,极为爱惜自己的名声,咱们又如何污其名呢”
“这有何难。”李昂让崔寅附耳过来,小声地对了耳语了一番。
崔寅听后大喜,起身长揖道:“先生实为本官命中贵人也”
廖仲南挑灯夜战,花了一整夜时间,把毒盐案的宗卷全部看完,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又带人亲自到方家的盐铺,查看了被毁掉的仓盐。
廖仲南是接到他人私报,说火井县有官商勾结,栽赃嫁祸,谋财害命之事,才急急赶过来的,有了这先入为主的印象,他对崔寅毫无好感。
火井城的百姓听说朝中御史亲自来查毒盐案,又纷纷赶来一看究竟。方家盐铺前很快就围满了人。
相貌清癯的廖仲南,光看外表,就给人一种清正之感,这让前来观看的百姓忍不住连连称赞,廖仲南一拂大袖,喝道:“开仓验毒”
方家盐铺里剩下的两个盐库也被打开,里面的盐完好无损。廖仲南让人带来多只鸡狗,从两个盐库中抽取多处食盐,拌入粥中喂鸡狗。
大家这回耐心地等了两柱香时间,二三十只鸡狗,没有一只中毒身亡。围观的百姓都松了一口气。廖仲南冷哼一声道:“崔县令,当日为何不验这两仓盐以让百姓放心呢莫非崔县令另有苦衷”
有了信仰的崔寅,在廖仲南面前从容不迫地答道:“廖御史,这两仓盐验不验有何分别吗至于百姓的安危,本官身为火井的父母官,岂能不关心本官当日便贴出布告,所有百姓家里的盐,都必须先试毒,才能食用,并就此行文使牙上报章仇节度使,命各地百姓但凡购买了方家盐的都要先试毒。本官如此做,何错之有”
“整个剑南道,唯有刘贵吃了方家盐中毒,崔县令不觉得奇怪吗”
“当然,本官也非常奇怪,因此在堂审时,以大刑讯问刘二虎。廖御史难道没有看堂审的宗卷吗”
“哼”廖仲南冷哼一声,拂袖转身,前去那个被毁的盐仓观察。
外头围观的百姓,看到两位官员不和,顿时来劲了,私下里议论纷纷。
崔寅不甘示弱,随即反击道:“廖御史,莫非您已经认定了刘二虎是诬告”
廖仲南无言以对,再次冷哼,扫向雇寅的眼神充满了寒意。
第0078章水亦可覆舟
毫无疑问,刘二虎是整个毒盐案最关键的人物,廖仲南从方家盐铺一回到县衙,立即升堂提审刘二虎。
公堂之上,除了火井县的三班衙役,还有廖仲南来带来的四个随从,这些随从正式的称谓叫“白直”或“执衣”,都是朝廷配给官员的皂隶,白直月俸200文,执衣月俸80文。
廖仲南是八品官,按朝廷规矩,本应配5名白直,3名执衣,共八名皂隶,但因薪俸低,跟着廖仲南这样的人,事情多,每天累得跟狗似的,又不能私捞油水,有4人开溜不干的,所以只剩下四个给廖仲南撑门脸儿。
刘二虎一经提上堂来,廖仲南立即一拍惊堂木,凛然大喝道:“大胆刘二虎,你可知罪”
刘二虎趴在地上,奄奄一息,似乎之前被崔寅打得不轻,他虚弱地答道:“草民不知道犯了什么罪,草民的父亲被毒死了,告到这县衙来,本想为家父鸣冤,却不曾想,被告一句也没被问到,某这个原告反而被一再毒打”
说到伤心处,刘二虎声泪俱下,趴在地上大声哭嚎起来,“草民冤枉啊,天下奇冤啊在场的乡亲们你们给某评评理吧,家父刚刚被毒死,这尸骨未寒,尸骨未寒啊呜呜呜你们这些当官的,不为民作主,反而说某诬告。试问,有人会毒死自己的父亲来诬告他人吗谁说某是诬告,除非他自己能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来啊父亲父亲你死得好惨啊呜呜呜父亲你在天有灵,就显显灵吧儿也要被冤死了呀,呜呜呜”
刘二虎一通悲声哭诉,伤心欲绝,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最后伤心欲绝的刘二虎竟当堂哭晕了过去,人事不省。
堂外的百姓多有不忍,心生恻隐,一时议论纷纷:
“细论起来,这刘二虎真是最惨的啊”
“可不是,作为被告,方家一句没被问到,这原告倒先被打得死去活来了。”
“以后啊,有什么冤情,咱们这些斗升小民还是自己忍着吧,这官司是打不得啊。”
“这当官的也真是,怎么都不问问被告方家,尽针对原告呢。”
“就是,要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