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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慌忙赶过来抱住了她,紧张地询问她:“慕儿,怎么了为什么一个人在这儿待着”
李慕儿蹙眉望了望进城的方向,蒋伊还未待归来,嬷嬷定不许她再等,怎么办
思来想去,李慕儿决定与嬷嬷说说闲话,拉着她陪她一起等。
“嬷嬷,自打我有记忆开始,你就已经是我除去父母外最亲近的人了。不过我还从来不曾问过你,你是哪一年进的李家你和我爹,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嬷嬷眼神变得悠远,嘴上却揶揄道:“突然说这些做什么走吧,我扶你回去。”
“不,嬷嬷,今儿个外面天气好,我想再坐会儿。”李慕儿拉起她的手,如幼时那般摇晃撒娇道,“嬷嬷说嘛,慕儿想听。”
嬷嬷浅笑一声,索性也靠在了树干上,娓娓道来:
“我与你爹啊,打小就认识。可你爹心气儿高,压根儿就不愿蛰居在我们那个小地方。他走了以后,村子里得了瘟疫,我侥幸逃了出去,便想到去投奔他。可天大地大,我哪里寻得到他阴差阳错之下,我入了一个门派学习功夫”嬷嬷说到这里,似乎刻意隐瞒,直接跳过继续道,“总之等我找到你爹时,已是沧海桑田,他竟没有认出我来我是他的一名暗卫,却做了一个毫不起眼的杂役嬷嬷,也好在这个不起眼的身份,才让我有机会逃脱,好跟着你保护你。”
也好为李孜省报仇
嬷嬷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只是转头凝住李慕儿接着道:“所以,慕儿,我和你爹没有什么关系,非要说的话,我只是他的其中一个下属。”
李慕儿听后有些感慨,“嬷嬷,你为何对我爹如此忠心”
“忠不忠心的,说不上。我只知道,当你寻一个人寻了半辈子,你是不会介意那个人是否还是从前的样子,是否还记得你。因为啊,寻到了,这一生啊,就算是没白活了。”
李慕儿脸上挂着笑,半晌,望了眼城里方向,摇摇头道:“嬷嬷,我们回家。”
可就在使劲起身的一刹那,下身一阵温热。
她本能地定住,握紧了手中嬷嬷的胳膊。
嬷嬷直觉不好,用尽量平和的语气宽慰她道:“慕儿,别怕,我们先回房。”
她的声音给了李慕儿莫大的心安。
李慕儿呼了口气,安静道:“好。”
回到家,李慕儿依照纸婆婆所说,照常吃了饭,便躺在床上等待阵痛的到来。
银耳一直紧握着她的手,嬷嬷也坐在床边关切地望着她。
李慕儿为还有人能陪着她生产而感到满足,却也不由自主地仍然挂念着朱祐樘。
如果他知道,她在为他生孩子
不知道能否冲个喜,让他的病好起来
李慕儿这样想着,不禁苦笑了一声,这孩子竟这般不争气。
差一点,就差一点,也许她就能想法子进宫,也许孩子就能在父亲的陪伴下出世。
祐樘,难道我们注定错过
李慕儿心里默念,阵痛却毫无预兆地来临。
她只是轻轻皱了皱眉,喉间几不可闻地哼哼了一声。
嬷嬷还是敏锐地听到了,轻抚着她的肚子道:“开始痛了放松点,保持体力。”
李慕儿点点头嗯了一声,不过一句话的工夫,果然又不痛了。
嬷嬷似乎也很紧张,又把手抚上她的脸,道:“乖,有嬷嬷在呢。”
银耳也捏了捏她的手指,附和道:“姐姐,银耳也在。”
李慕儿眼眶有些发酸。
她曾在夜深人静时感受着胎动幻想过无数次生产时的场景,可还是没想到当这一刻真正来临之际,自己居然能如此冷静。
不得不冷静。
墨恩还没有来。
她果真须得自求多福。
腹部一阵一阵痛楚慢慢袭来,李慕儿强忍着,不愿花费力气在无谓的呼喊上。
可阵痛的间隔一点点缩短,持续的时间越来越长,李慕儿终于忍不住低吟出了声。
银耳感受到自己的手被用力捏紧又松开,捏紧又松开,不争气地吸了吸鼻子。惹得李慕儿抬起苍白到骇人的脸来,冲她勉强扯了扯嘴角,低声道:“傻银耳,不许哭。给姐姐唱歌。”
“好。”银耳拼命抑制对她的心疼,吟吟而唱,“心上人送奴一把扇,一面是水一面是山。画的山层层叠叠真好看,画的水曲曲弯弯流不断。山靠水来水靠山。山要离别,除非山崩水流断”
我的心上人啊,是个谦谦君子。他风度翩翩,温文儒雅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一波波的痛意开始加剧,李慕儿感觉到自己整个人像要被撕裂一般,汗水从浑身上下每个毛孔冒出来,下唇已被咬得失了知觉,终于再忍受不住,嘶哑地大叫了一声。
“啊”
、第一三四章:众生皆苦
一弯新月划过精致的角楼,高墙内洒着一片朦胧昏黄的光,紫禁城无论何时都显得如此神秘而安静。
远远望去,那一座深红的乾清宫宫殿像嵌在雪地上一样,分明奢靡耀眼,却藏着无尽的薄凉。
东暖阁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黑中泛紫的颜色,古朴深邃,浑身散发着幽雅的光泽。
而此刻在上面躺着的男人,却是恹恹的不见一丝光彩,脸上只剩病态的苍白。他双眼紧紧闭着,却似乎睡得并不安稳,嘴唇时而蠕动着不知说了什么字眼。
床边还立着几人,个个面色凝重,一副无可奈何无计可施的模样。
其中一人端着见底的药碗,叹了口气悄悄地退了下去,自然是何文鼎。
而另两位,则是当日助李慕儿离开皇宫的始作俑者:兴王和萧敬。
“这样下去可不行,”说话的是兴王,“皇兄他这分明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啊。”
“哎,”萧敬轻叹了声,“也许只是旧疾发作。每年这个时候天气入了寒,皇上便会犯病。老臣还记得去年正逢女学士在外头养伤,皇上也病了,却不让告诉她。”
兴王听他提起女学士三个字,不禁想起往日的诸多事情来,过了一会儿才又说道:“往年哪有此般严重过这回都辍朝数日了。我若不是亲眼见着,也不敢相信皇兄病成这样。刚才听何文鼎说,皇兄时常借酒消愁,还出去醉仙楼寻酒喝。别人不知道,我却是明白的,皇兄必然是放不下莹中姐姐,心中苦闷才会如此。”
这时何文鼎又从外头回转,拱手对兴王道:“王爷请冷静一下,皇上白日里本是好了些,可天一暗又烧了起来,说着胡话唤女学士的名字,这会儿好不容易服了安神的汤药睡着,王爷莫再吵醒了去。”
兴王并未动气,点了点头对萧敬说道:“我们出去说话。”
正待转身,床上朱祐樘轻微的声音传来:“莹中莹中对不起不要走”
兴王和萧敬对视一眼,齐齐蹙眉摇了摇头,朝外头走去。
“你看,我说得没错吧。皇兄虽令朝臣有事照奏,身子好些的时候也会继续处理朝事,不至于耽搁了政务,可这样病下去,身子迟早是要垮的啊。这下可怎么办才好”暖阁门一关,兴王便心急如焚道。
萧敬也是一脸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