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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大的楼船上飞下铁钩嵌在开浪船的船板上,将它拉近,让兵夫们迅速上船,上颢也奔至船舷边,他一手抱住云檀,一手抓住绳索,飞快地登上楼船。
楼船上的主将是车骑将军闻澈,他是上颢的直系下属,因为骁勇善战,屡立功勋,升官的速度极快,虽然闻将军吃喝嫖赌,无恶不作,但从不因此贻误军机,只要号角吹起,他必然精神奕奕,蓄势待发。
上颢一向赏识有才干的下属,从不吝啬封赏,闻澈也亏得遇上一个知人善用,不徇私情的上级,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因此他平日里就是再桀骜不驯,见到上颢也定然是是毕恭毕敬的。
此时,他戎装染血,手中提着明晃晃的大刀向上颢走来。
“将军”闻澈抱拳一礼,无意中瞥见了上颢身后的女子。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她了,云檀是典型的晔国女子生相,身材长挑,纤弱秀媚,属于闻澈最喜欢勾搭的那一类女人。
自从晔国并入雩之国后,不少有钱人会畜养晔国女子为姬妾,这些女子大多才貌俱佳,声色绝妙,深得主人欢心,闻将军几乎一眼就能断定云檀的出身。
深夜,海上波澜壮阔,即使楼船船高首宽,在淘天白浪中亦是起起伏伏,摇晃不定,两军交战时,敌船纷涌而来,楼船时不时改变航道以避开沉船,敌军控制着水怪突袭对手,船舰上飞射,空中血雨飘摇。
云檀初临战场,六神无主,她看见不远处有一条巨大的蛇形怪物猛然窜出水面,高达十几丈,它仰天长啸,掀起巨浪,吓得差点昏死过去。
上颢扶住她,让她勉强站稳了,闻澈则立在船舷边,时不时地打量云檀。
这样女人总是能促使他想起一段温柔的回忆,他就像一只无情的采花蜂,发现一朵瑰丽的小花,便要撷取它的花蜜,等到尝足了甜头,就会毫不留恋地飞走。
楼船起初采取远攻策略,连发,未料行进途中遇上敌船,两船先是相撞较量,但很快就陷入了跳帮肉搏战,敌兵挥舞着战刀杀上船来,鲜血立马在船上溅开了。
兵将们你来我往地厮杀,上颢很快也陷入了苦战。
他四面受敌,强杀猛攻,黑漆漆的戎装上落满了对手的鲜血,他一手将云檀揽在怀中,一手挥舞着长刀,牙齿咬着一把短剑,军人手中的兵器一次次戳进敌人的胸膛,热乎乎的鲜血喷洒在他的脸上手上,他毫不留情地杀出一条血路,从船尾渐渐向船头靠近。
闻澈紧随其后,他凶猛无比,杀起人来也是手起刀落,凡过之处,热血喷涌。
云檀亦步亦趋地走在上颢身边,鲜血溅在她的衣裙上,脚下的血水流淌,她走得一步一打滑。
女子的耳边刀风阵阵,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她下意识地抬手一接,却见是一个怒目圆睁的头颅,顿时整个人都瘫软了,任那头颅从裙襴上滑下去,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
上颢的胳膊牢牢地托住了她,她惊惧交加,像一片叶子一样挂在他身上,楼船摇摇晃晃,高处的阑槛被人一道砍断,掉落下来,上颢迅速将云檀扑倒在地滚至一旁。
云檀躲在他的怀里,被他紧紧拥着,只觉得今夜就算死在这条船上也无甚遗憾。
侥幸躲过一劫,女郎试图从地上站起来,可她发现自己的手脚怎么也使不出力气,鲜血淋漓的杀人场面对她的冲击实在太大了,她就像块破布一样,半点用处都没有。
上颢托起她的腰,勉强让她站立起来,他低声安慰她,“不要害怕,你跟着我走,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高大的楼船摇摇欲坠,船员们纷纷弃船而走,近旁的战舰迅速放出小船前来接应,上颢带着云檀且战且走,闻澈则一直在离他们十步远的地方杀敌。
三人见缝插针从楼船上一跃而下,落在等候已久的小船上。
“我先送你上岸。”上颢说道,他吩咐船夫往岸边行驶。
小船轻巧,又恰好顺风,行进的速度非常快,沿路时不时有大船当掩护,没有遭到敌军的袭击,顺利地驶回了岸边。
云檀的裙袍湿透了,她在船上被海风吹着,一个劲儿地打哆嗦,上颢身上也没一处干的,盔甲又冰冷,没法给她带去温度,他的心里刚压下去的火气又开始窜了上来。
小船靠岸,云檀提起湿漉漉的裙摆,往船头走,她的步履轻飘飘的,船只又左摇右晃,她险些又失足落水,幸好上颢从身后托住她的两条胳膊,才将她稳稳送上岸去。
闻将军立在小船一侧,暗暗看着云檀,他的嘴角含笑,目光粗鲁又直率,依稀带着三两分兴趣。
上颢上岸后,召来一小队人马护送云檀回行馆,临行前又叮嘱了她几句,云檀依依不舍地拉住他的手,可他却凶巴巴地盯着她,过了好一会儿,突然松开她的手,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上了小船。
闻澈站在船头等待,上颢走回来的时候,非常阴郁地瞥了他一眼,他平时很少会有这种眼神看自己的下属,这让闻澈心中一惊。
等到小船驶出海岸,军人突然转过身来,他压低了嗓音,用一种威胁的语气对下属说道,“闻将军,小心一点,方才你一直盯着看的女人是我的夫人,谁也不能打她的主意,就算是皇帝也别想把她从我手里抢走,你明白吗”
闻澈本以为上颢没有察觉他窥伺的目光,谁料他早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不禁打了个激灵,慌忙抱拳道,“是,将军属下若是再敢多看夫人一眼,便自剜双目”
上颢没有接话,他转过头去自顾自观望战局,再也没有提起此事。
两人一入战圈便迅速登上了一艘沙船,船上多桅多帆,航速极快,前方的敌阵中驶来十几艘斗舰,舰上旗幡飘舞,金鼓雷动,中央一艘舰船上,立着一位猿臂虎躯的大将,头戴金盔,身着狻猊战袍,红帔上团花灿烂,远远望去,宛如天神下凡,恶煞临世。
“哟,穿成这副模样,生怕射不中他。”闻澈见状,冷笑一声道。
“不要小看他,”上颢却是微微蹙眉,“这个人双手持斧,身着猊铠,应是璇玑岛国的第一大将哈穆。”
“哦不如我们去会会他”闻澈听罢跃跃欲试。
“可以,但要小心地对付。”
“将军的意思是”
上颢观望了一番战局,对传令官道,“让大船迎战,派三十人随我上小船突袭。”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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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檀当晚委委屈屈地回去后,等了很久也没见上颢回来,她身心俱疲,终是挡不住困意在软榻上睡着了,待她一觉醒来,天已大亮,连忙差馆里的人去打听战况。
小厮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