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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苏烈突然转过身来,他勉强维持的漠然表情一下子被打破了,五王爷的脖颈涨得通红,额头上暴起的一根根青筋,他大步向她走来,表情分外狰狞,“你这个妖女究竟在做些什么给本王说实话”
他突然拔出了腰刀,笔直往女郎身上刺去
云裳的身子在微微发抖,可她站在原地没有动,照旧用冷漠又高傲的眼神望着他。
苏烈的刀停在了半空中,距离云裳的心口不过一寸的距离,他死死盯着她,“你瞧不起本王,本王第一次见到你时就知道,你是个目中无人的女人”
五王爷最恨她这副骄傲漠然的神情,她高昂的头颅,挺立的身姿都让他感到自己正变得卑微,可明明他才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她只是低至尘埃的俘虏,她的生死存亡全都取决于他的一句话,她凭什么看不起他她有什么底气自以为是
云裳冷冷地望着他,忽然笑了起来,她笑得轻幽幽的,满是不屑,“我看不起世间所有靠武力征服女人的男人,王爷您是吗”
苏烈的刀依旧停在她心口没有动,“我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只要你还想要保住这条命,你就要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任人摆布,比如现在。”
云裳微微皱起了秀眉。
“跪下。”苏烈用一种轻柔又轻慢的声音说道。
女郎站在原地,僵持了许久,终是昂着头,带着一种高傲的顺从,缓缓跪了下来。
苏烈看着她跪在自己面前,阴鸷的眼睛里露出几分失望的神色来,他向她伸出手,轻轻抚弄着她鬓边的几缕发丝。
“云裳,我很了解你的本性,你是个高傲的女人,耽于曲乐却自以为卓然不群,从不轻易屈居人下,而现在,你居然那么轻易就对我下跪。这意味着什么”他突然用力捏住了她秀气的下颔,厉声道,“这意味着你心里有鬼”
云裳僵硬地挺着背脊,她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只是现在除了这样跪在他面前,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苏烈的手渐渐从她的下颔上挪开,女郎的脸色苍白却一言不发,她并不是个巧言善辩的女人,云裳的个性中倔强的成分要远远多过圆滑。
苏烈一声不响地看着她,她觉得时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镇洋王突然挥手一拳打在她脸上,他的拳头很硬,毕竟是个好弄枪舞刀的男人,力气一点也不比当兵的人差。
云裳被打得整个人都翻倒在地,她的嘴里吐出一口血,刹那间头晕目眩,整个脑袋嗡嗡作响,脸上火辣辣得仿佛烧起来了一样,苏烈慢慢走到她跟前,俯身抓住她的一条胳膊,将她提起来粗暴地扔在了床上。
云裳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在那一刻散了架,之后的事情犹如一场酷刑,到处都是破碎的衣衫,床上是毫无温情的肢体纠缠,粘腻的汗水从交叠的身躯上流淌下来沾湿了衾被,她咬住嘴唇扭过脸去,觉得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就像一头发情的野兽,原始,肮脏,下流,愚蠢,所有低劣的词汇都很适合这一刻的男人。
当晚,苏烈并没有在她的寝宫中过夜,等到一场欢情结束,镇洋王便披了衣裳,拂袖而去,云裳听见宫门砰地一声合上,终于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她没有立刻穿上衣服,而是赤身裸体地躺在锦绣堆叠的卧榻上,目光迷离地望着流苏帐顶,云裳的胴体是一片无瑕的雪色,她的容颜和身体都将女人的美丽发挥到了极致,可她自己却毫不在意。
云裳为人所爱,却从不爱人,她不相信人世间存在真正的爱情,她认为那是欲望的代称,或者更美好一些,它是长久不变的感激之情。
她曾经细细地想过,如果有一个男人愿意长久地善待她,一心一意,体贴周到,她也许会出于感激而表现出善意,并且对他永远忠诚。
所以,在云裳眼里,世上至高境界的爱情也不过是感激之情,她对此毫无兴趣,与其让她爱一个男人,倒不如让她爱自己的小妹妹,云檀显然要比那些污浊的男人可爱多了。
不过,那些人,那些事都不足以让她上心,这世间唯一能激发出她热情的东西便是音律。
云檀不久前曾好奇地问过她,“姐姐,既然你只爱唱歌,那又何必渴望自由留在这座宫殿中并不妨碍你谱曲弹唱。”
“不,这妨碍到我了。”云裳那时摇了摇头,烦躁地将手伸入长发里,将发髻胡乱地打散。
没有自由的日子确实削弱了她在音律上的造诣,只是这样的感觉该如何与云檀解释她又如何能明白
云裳爱的不仅仅是唱歌那么简单,她热爱阴天,热爱暴雨,还热爱电闪雷鸣,狂风巨浪,她热爱一种怪异的,介于虚妄与真实之间的意象,那种意象来源于大海,以及海中那个神秘寂静的世界,它看不见也摸不着,却能激发她那潜在的热情。
这股热情是异于常人的,而她曲艺上的天赋也确是举世罕见。
从小,云裳的世界便充满了袅袅余音,树木的婆娑摇摆,花儿的盛放凋零,那都是一首首完整的乐曲,它歌颂着枯荣流转的生命,从初章至终章都磅礴又绚烂,她似乎能听见花言柳音,鸟声兽语,她的脑海中永远都飘浮着各色各样的旋律,一闪即逝,新陈交迭。
秉异的天赋让她尝到了一种超脱凡俗的乐趣,同时也削弱了女子作为常人的情感,她渐渐对凡夫俗子,红尘琐事都丧失了兴趣,并时常被一种深深的,无法排遣的寂寞笼罩,因为世间没有一颗心灵能与之相通,她的天分有多高,寂寞就有多深。
如今,苏烈囚禁了她,她无法回到海边,无法置身于浪涛,更无法自由自在地追逐探索那些神秘的意象,所以她恨他们,恨他们妨碍她拥有活着的唯一乐趣。
深夜,云裳裹了一条丝绸床单缓缓从卧榻上走了下来,宫室里一片漆黑,朦胧的月光隔着纸窗透了进来,女子没有点蜡烛,她的眼睛向来只望向高高的云天,不需要将这真实的人间看得太清切。
今夜,在遇上苏烈之前,她偷偷见了小世子苏虔。
云裳几乎是看着这个少年长大的,她刚来的时候,苏虔才十三岁,镇洋王当他是个孩子,等到他十六岁的时候,苏烈依然将他视为孩童,只是一个孩童怎么会用那样的眼光去注视父亲的姬妾
云裳时常在心里默默地嘲笑这对见色起义的父子。
苏虔从十六岁起就开始迷恋她,他敢涉险来这片禁地看她,愿意为她出生入死,干杀人越货的勾当,甚至敢于背叛自己的父亲,她从小世子的身上看到了一丝希望或许她可以利用这个情绪极端又热烈的少年来摆脱镇洋王。
于是,云裳引诱他,给他尝到了甜头,让他陷得更深,反正她向来不在乎自己的贞洁,这具皮囊与身外之物无异,必要时完全可以贡献出来用作交易,而且她不用担心会怀上孩子,因为苏烈一直都让人给她喝凉药。
镇洋王虽然对她爱不释手,却也十分地倨傲。
他瞧不起她,因为她是个卑贱的,出身于商贾之家的亡国人,是他的战俘,他的女奴,他怎么会让一个奴隶怀上皇族子嗣
云裳垂下一头及膝的乌发,裹着丝绸床单缓缓走到窗边,夜风带着海水的腥味迎面吹拂进来,黑夜浓得化不开,她听见了海浪声,却什么也看不见。
今晚,苏虔见她的时候十分反常,他处心积虑的谋划似乎被外人发现了,那个人的身份很高,高得让他不知该如何抗衡,她看着这惊慌的少年扑倒在她的腿边,将脸埋进她宽大的裙幅里哭着忏悔,说他再也不愿做伤害父王的事了。
云裳当时既没有反驳也没有责备,恰恰相反,她像个温柔长姐一样,轻轻抚摸着少年的头顶,柔声道,“傻孩子,别再为我做那些事了,我又没有拿刀逼着你,从今以后,你若是想我,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