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3(2/2)
梅妃被捧得美哉乐哉,感慨道:“听皇太后说我还不信,现在才算见识,咱们水旋郡主这张嘴啊,真比抹了蜜还甜呢”说着,竟问南殷要不要抱抱妹妹。南殷受宠若惊,小心地伸手抱过来,姜娆倒也不认生,软软地靠在南殷身上,一双大眼只盯着她看,惹得南殷心里一片柔软。
“看来娆儿很喜欢旋姐姐呢”梅妃眉开眼笑地说。
在梅妃娘娘的承乾宫里用过午宴,亲眷们陆续告辞,小妹妹在南殷怀里睡着,被奶娘抱走后,南殷和姐姐也起身告辞。南府的轿子停在承乾宫外,走出去的路上,南蓁跟妹妹耳语:
“听说了吗棋奕大会那天,四皇子在宫外喝了个烂醉,被宛妃娘娘罚跪了一整夜,伤风发了两天的烧呢”
南殷听得心里咯噔一声,不禁惊呼道:“烂醉”
“可不是吗”南蓁撇撇嘴说,“白天才拿了头名出尽风头,让人以为他韬光养晦多年,终于要开始争取些什么了呢晚上却紧接着出了这丑事现在,每个人都在说四皇子玩物丧志、难成大器呢”
南殷震惊地望着姐姐,脑海中迅速闪过那天在“一品香”里四皇子说的话:“旋儿有所不知,这一品香的酒并非只能浇愁,还能化干戈为玉帛,解戾气为祥和”
南殷恍然大悟,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复杂情绪她突然停住脚步,对姐姐说:“我怎么忘了皇阿奶刚才差人叫我顺便去一趟慈宁宫呢姐姐先回去吧”
南蓁愣了一下,随即拉住她说:“皇阿奶叫你什么事儿啊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南殷急急地拒绝,“没什么大事儿,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一会儿我会坐宫里的轿子回府,姐姐先走吧”
说着,已经挣开南蓁的手,提着裙子往回跑了。南蓁望着她的背影,回头看见下人们都静立不动,立刻垮了脸喝道:
“都是木头吗杵着做什么我们走了”
南殷自然不能去慈宁宫听说皇太后这几天根本在清修,任何人都不见。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该去哪儿,该做什么,才能平复心中这异样的感情。她最后决定去御花园,一来有人问起来好解释,二来那里多少跟那天的经历有些联系。
南殷站到御花园里那天她跟四皇子说话的地方,一个看园子的小太监上来问郡主要不要奉茶,她恍惚地摇了摇头。小太监知趣地行礼走开,南殷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了那天他们看到的那个背影这样想来,那个小太监的身形,真是像极了长皇子身边的小瑞子呢原来如此
“旋儿”一声轻唤把南殷的思绪拉回,她转过身竟是四皇子
“旋儿怎么独自在这儿”姜驰笑容依旧,只是细看之下似乎有些憔悴。
“我”南殷的一张巧嘴这时竟也不管用了,索性不管不顾地说,“听说驰哥哥害了伤风,可好些了”
姜驰笑得更开:“让妹妹见笑了,已经全好了。”
南殷点点头,接着小声问道:“那么,干戈已经化为玉帛了吗”
姜驰愣了愣,眼神一变,似乎开始用一种全新的眼光来看南殷,半晌缓缓开口道:“妹妹都看明白了”
“是驰哥哥为了我才在棋奕大会上出风头,不想却引得不少流言,连长皇子也吃了心,竟立刻派人查探,哥哥只好用醉酒来平息流言,也好消减长皇子一族对你的敌意。都是因我而起”南殷不无歉意地说。
四皇子叹道:“没想到旋儿竟是我的知音呢只是妹妹不必自责,棋奕大会是我自己鲁莽,况且,大哥对我的敌意和查探又岂是一日两日”
南殷想起皇太后生辰那天兄弟俩的对话,忍不住一阵心疼,又问:“那么,如今长皇子的敌意有所消减了吗”
“料想是有的,”姜驰回答,“既然大哥不肯相信我无心与他争,就只好让他相信我无力争夺了。”
“那哥哥要如何实现男儿之志”南殷追问。
“为国效力,可不只有统治这一种法子啊”姜驰微笑地回答。
证实了自己所想,南殷叹服地说:“驰哥哥如此深明大义,却要被亲贵们误解,真是委屈哥哥了”
姜驰摇头:“不知者无罪何况,不是有旋儿了解吗姜驰自问足矣。”
南殷听得心里一动,抬起头,触到四皇子深沉的目光,一时竟忘了移开眼睛,就那样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就这样对视片刻,还是姜驰忽地转头,南殷登时羞得无地自容,低下头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头顶传来一声轻叹:
“若旋儿不是南家的女儿”
“什么”南殷惊讶问道。
“没什么时候不早了,我差人送妹妹回府吧”姜驰说完便匆匆忙忙地转身去叫人,再不肯多看南殷一眼。
南殷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念道,不是南家的女儿
、初别离
夜里,南殷失神地倚在床头,几年来从爹爹那儿、从慈宁宫里听到的片段一点点地串起来,很快变得清晰和完整
长皇子姜驭是已逝先皇后的嫡长子,照姐姐的说法,因着“天煞之说”一直不受宠爱,然而毕竟出身高贵,又积极入世,因此受到不少朝臣青睐。而姜驭的几个兄弟们,二皇子、三皇子出生后不久便夭折了,五皇子姜驳出身卑微且常年卧病,六皇子姜驯是他的同母弟弟,七皇子和八皇子还小不成气候细细数来,就只有宛妃娘娘的儿子四皇子姜驰足以构成威胁。
这位宛妃娘娘与先皇后同时入宫,听说当时很得皇上宠爱,平安生下四皇子后更是被皇上封为四妃之首,虽然近年来年老色衰逐渐失宠,但母凭子贵,与皇上的夫妻情分仍在,再加上她的娘家虽不及先皇后尊贵,却也是江南大户,长兄更是出任两江总督,颇有些实权。何况四皇子虽内敛温厚,但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在各方面露出更胜于长皇子的锋芒,就连男孩子心性的南殷也因听多了皇太后对他的称赞,暗自仰慕他深厚的文史功底,以至于每次见面都忍不住偷偷看他,惹得自己不断脸红。
种种这些,使得姜驰逐渐成为姜驭一族的眼中钉、肉中刺,他的任何一个行为都可能引起姜驭的警觉和刺探。听说最近初入朝堂的姜驭靠着岳父兰大学士的人脉,拉拢了不少朝廷命官,难道爹爹也在被拉拢的行列所以,南家的女儿才不行的吗
南殷突然想到四皇子那句话的另一层含义若她不是南家的女儿,那么想着想着,脸腾地红了,心里像揣了只兔子,狂跳个不停,竟一个人傻笑起来。然而不一会儿,又想起自己生来便是南家的女儿,改也改不了的,顿时捶胸顿足、哀叹连连
就这样又是乐又是愁、疯疯癫癫地折腾了一夜,直到天蒙蒙亮,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一会儿。第二天一早,南将军启程去各地巡查。南家姐妹送他到门口。爹爹前脚刚走,南殷便直奔马厩,牵出好久没骑的爱驹来。
“你又要去骑马”南蓁跟在她身后,不放心地问。
“我憋死了,想出去透透气”南殷有些恍惚地说。
“爹爹前些日子不是说不让你骑马的吗”南蓁劝道,“要是被他知道了,可有得你受了”
“我就去骑一会儿,爹爹不会知道的”南殷不管不顾地说完,牵着马儿就要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