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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清晨的第一道阳光都会让我纠结。我需要先研究一下天花板,看看四周,确定一下我在哪里,再在爬起来之前思考一会儿要怎么打发这鸡肋的一天。这个早上尤为如此。我的过去,我的明天,我的将来,搅成一团麻,让我更加无所适从。我可以将自己交给命运吗可以就这样随波逐流吗若等不到组织救援,我一个人大概会在这异世里孤苦致死。若嫁做人妇,组织一旦发觉,会放过我吗 还有我的朋友,我的铁杆儿闺蜜,虽然各自再婚却偶尔还会惦记我的父母。在这里过得久了,过去倒像是一场荒诞离奇的幻觉,毫无真实感。
身后的呼吸开始浓重,“嗯。”他慵懒地拖着鼻音,“有什么饭吃我饿了。”
我连忙起身,生火,淘米,做饭。于厨艺上我向来不怎么上心,不过好在也算说得过去。总不能顿顿对不起自己不是。一张小方桌,两碟素菜,两碗饭,两副筷子。于我而言,已算奢侈。我心不在焉地陪他吃着饭,想着怎样开口,才能让他认清事实,别再来找我。
“我暂时不会来了。”
“啊”我嘴张成o型,玻璃心碎了一地,合着是我想多了
他大口大口地扒饭,看来真是饿得狠了。插空才跟我交代,“江南开了两家分号,我得去盯着。过一阵子才能回来。你也别跟柜上说我来过。就当不知道。”“我给你留点银子。没事去置办套像样点的铺盖。我可不想每次都睡硬板床。”
我正要说话,却被他抢过去,“还有,别惦记搬家。长安我比洛阳还熟。”
之前准备好的说辞尽数噎在喉咙里,我愣愣的望着他,“你当搬次家容易么。”
我像个贤惠的妻子那样打点他上路。当一个人披星戴月往返五日只为了看你一眼时,你无法不去想他路上吃什么,睡哪里。“你的马呢”我送他出门,伸手拉平他的衣领。
“托给客栈打理了。”他揽过我的腰,在我的颈间温存半天,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记得想我”他说。而我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禁开始审视自己,是从哪一刻开始,这一切开始由不得我了呢
匆匆一别杳无音讯。我不曾想成为街坊四邻小有名气的妇产科大夫,而且仅仅是因为大唐的风气还没有开放到容忍女人的私密处被男人诊触,于是我这“半男不女”的身份倒是成了粉丝众多的“妇女之友”。还凭着半吊子手艺又混了个“神医”当当,这全得归功于往日妇检医生在我耳边的各种碎碎念。
凌云的离开比我以为的要久得多。我本担心他隔三差五就跑来令我为难,果然是自作多情了。像他这样的家世,又身在洛阳那样美女如云的城市,我一个毫无女性魅力可言的穷大夫,有什么资本让他对我痴情。有时去铺里出诊,从罗掌柜那听到一两句李家的消息。说是李二公子前一阵病了,希望只是感冒发烧之类的,不要有什么大碍才好。世事说来可笑,不相干的人不知治过多少。让你挂心的人却半点帮不上忙。
不知不觉,又一年树叶飘落。我摸摸肉肉的头,告诉它这已经是我来大唐的第六个年头了。
、第八章
一日我来铺上找账房先生领月银,从门外跳进几个胡人女子。长安胡人甚多,这是我喜欢这里的原因之一,颇有国际化大都市的味道。波斯人、印度人、突厥人,穿着不同民族的服饰,在长安宽阔的巷宇间穿梭。胡人多以酒肆为营,这几个胡女,八成是哪个酒馆的舞姬。她们多少都会些汉语,有些甚至出生在长安,除了长相以外,与当地人无异。
我毫不掩饰的欣赏着她们。高鼻美目,衣裙带有浓浓的中亚特色,她们也发现了我,叽叽喳喳的说笑着,偶尔目光飘过来,暧昧的一转,又飘走了。掌柜招呼她们选了几样便宜的饰品,临走时一个不算很高挑的姑娘被其他人笑推出来,走过来对我道,“不知公子如何称呼我们姐妹在长乐坊的踏歌坊跳胡旋舞。公子若有兴致晚上来看我们跳舞可好”
有胡姬跳舞的酒肆大多都不便宜。然而又有什么打紧。金钱于我,真正是生不带来死不带走。我便按他们的习俗弯腰施了一礼,笑道,“承蒙姑娘邀请,有时间宇涵定当登门捧场。”她便高兴的跑去与女伴们离开了。我不去管掌柜不赞成的目光,我宁愿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没钱喝凉水,何况我也好久没有去过酒吧这样的地方了,难得还有闻名后世的歌舞可赏。
长乐坊果然是个好地方一到晚上整条街道张灯结彩,灯火辉煌。来往的宾客,牵马的下人,迎客的盛装女子。笙箫鼓乐彻夜不息。我沉醉于那温暖明亮的烛火,旖旎的音乐,带着面纱轻盈旋转的舞娘,还有西域传来的葡萄美酒有钱真是件好事,不论在哪个年代
我很快和波斯舞娘们打得火热。与她们一起跳舞,一起击鼓高歌。她们得知我是大夫,都好奇的围过来,缠着我讲那些拉伤扭伤的疗法,倒是让我始料未及。渐渐的有酒肆白日里请我去给胡姬们出诊。这些胡女表面上风光,但被卖来异国他乡卖艺卖笑,多半也是贫苦出身的可怜女子,比我好不到哪里。
她们得知我其实是女大夫的底细后更加与我亲热,反倒肆无忌惮的拿我的装束跟我调笑起来,在外人看来大概又是另一番理解。我反正不以为意。下午多是舞娘们练习新舞的时候,也最容易出岔子。邀我出诊多半是这个时段。我便有幸第一个欣赏到新编排的舞蹈,有时候还会跟着一起学上一小段。大学时候曾疯狂的迷过一段西班牙的佛罗明哥,步法虽然荒废了,身形还在。有一次兴起给她们秀上一段,吉塔便笑道,“宇大夫跳得越来越好了哪天来我们酒坊当个头牌”别的姑娘也起哄笑起来,闹得我倒脸红不已。
没想到竟然被她一语成谶。新来的舞姬是一个叫比亚娜的小姑娘,只有13岁出头。坊主出重金将她买下,就是看重她跳的独舞肚皮舞。小姑娘舞技初成,还未真的演出过,再加上初来乍到不熟悉,练习的时候不小心从台子上掉下来,脚腕肿的老高。我带着药箱到酒坊的时候,总管的脸都是绿的,小姑娘泪眼婆娑的蜷缩在角落里,一副可怜模样。
总管见我来了忙过来央求到,“宇大夫行行好看看能不能把她的脚怎样先顶一下。晚上的帖子都发出去了这下让我怎么交代啊”我蹲下仔细查看了比亚娜的伤势,是否伤到骨头不清楚,但就这个情况想要晚上跳舞,绝无可能。我摇摇头,“你若想让她终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