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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赐了什么罪”
剑鸻眼神一黯:“死罪,诛族。”
叮叮闻言身子一寒,本以为只是三皇子要捉嫂子做人质,却未曾想到中间还有这么一节。
苏悯冷笑道:“诛族判的好。他高高在上,有何事不能达成,可唯独这件事弄的他一腔怨恨无处宣泄,憋在胸中发酵,事过多年,现在总算找到了一个可倾泻的溃口吧。”
七日莲之稀有,世间见过的人本就不多,知其药性的人就更少了。离宫时,他上上下下的检查过,应无遗漏,可即是如此,他竟还是知道了。
这是天道,是报应,是他做出那些事情理应所得的劫数。
他漠然开口,声音悠远淡然:“死罪也好,诛族也罢,他是皇帝,想怎样处置都行生死由的他判,我害死了她最爱的女人,也许判的越重,他心中便能越加舒坦。”
他在篱笆边找了块大石坐下,沉默片刻,继续道:“昭晴身子从小便不好,便是多跑两步就气喘不顺,那些个看病的大夫换了一拨又一拨,可总是不见好转。我一心念着给她治病,又不信那些蒙古大夫,就只能自己学习。在医馆打杂看书,能记下多少是多少,城里若是来了新的游医,便巴巴的跑去请教别人也许是上天怜悯,我于医道一途还真有几分天赋,从师繁杂览书无数,这时日久了,竟也学上了一身本事。”
他声音如流水平和,却像在叙述别人的故事,有着说不清的疏离和陌生:“不怕二位笑话,我和她是青梅之情,从小一同长大,本是在心里认定了非她不娶的。那时她病情断不了根,需时时依赖着我,虽未明说了,我却自以为是的想着,她也会是这般一辈子离不开我了罢。”
“我从来未违拗过她,她想吃什么,我就去找最好的来,她想去哪里散心,我便寸步不离的陪着,她想做的,便是我一定要做的,她的心愿,便是我最想完成的。”
“呵呵。”苏悯突然发笑,唇畔噙着嘲讽:“我本以为待她及笄之年便可明正言顺的嫁于我,可万万没想到那竟是我一厢情愿的痴想”
他忽然顿住,陷入沉默。本应吵闹的仲夏竟忽然静如冬夜,只有浩浩风中不休不止的流水声。
“她总想着身体轻便些了,便能游山踏水,看遍山河风光,却不料第一次出远门时,就把一颗心留在了山岚中的锦衣少年身上。”
“女子,女子啊好生难懂。”苏悯埋下头去:“从那时她的心愿就变了,变的愈来愈遥远,愈来愈难以完成。”
、除却巫山
“女子,女子啊好生难懂。”苏悯埋下头去:“从那时她的心愿就变了,变的愈来愈遥远,愈来愈难以完成。”
他摇头,目光痴迷:“我曾起誓,只要是她想的,我就必能做到,哪怕是有悖天理也好,她要我随她入宫,我应了,她要我找个好女人结发生子,我也做到了渐渐到后来,心底那个爱笑的女子消失,就只剩下她的心愿那么简单的四个字。”
“七日莲下喉,必死无疑,但可让她孱弱的身子一时好转如常,至少能保住那最后一个孩子。但如不服此药,虽病痛无法痊愈,亦无法再生子,可再延十数年寿命我也是能做到的她并非是不知其中利害关系,可是为什么”
他忽然抬起头来问道:“你说这样的女子是不是又糊涂又难懂”
剑鸻垂手不语。叮叮更是如鲠在喉,平日巧舌的她,竟也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一片沉默,只有空山中的流水依旧无休止的冲刷着石面,叮叮忽然想,若是寂寞了,有这水声相伴也算美事,不至于让人在安宁中渐渐疯魔。
她开口问道:“苏伯,您说她最后的心愿,那个孩子就是”
“瑛王殿下。他的生辰,便是他母亲的忌日。”
叮叮闻言心中一痛:“陈岚他他知道吗”
苏悯摇头:“我不清楚,只道每年那一天,陛下就会休政,从早至晚将自己关在太庙中,如此明显,以他聪慧早应知晓了。”
“原来是这样。”叮叮喃喃。
“都是些陈年旧事,唠叨给晚辈听真是不像样子,抱歉。”他站起身来,转头对剑鸻道:“请代在下向瑛王殿下的悉心关照表达谢意,还请放心,在下和小女素言会在这林中静养余生,再不会入世抛头露面了。”
剑鸻抱拳还礼,心中却一片灰涩:“是,一定带到。”
苏悯正欲离开,忽见叮叮缩在一旁,脸色煞白,问道:“你为何脸色这般差,可有顽疾在身”
叮叮扯出个笑,摇摇手道:“没事的,偶尔是会痛一下,缓会便好了。”
苏悯蹙眉道:“病痛不可脱延,看样子像是胸痞发作,回房我给你看看。”
叮叮缄默不语,无鳞的话在脑中一闪而过,“那人接触深了便会觉着胸闷难受,严重时甚至会晕厥此般联系无药可解”
眼前这位大夫医术冠绝天下,并非是不信无鳞,为何不给自己一个机会呢于是点头:“我这病症顽固,要麻烦苏伯了。”
叮叮向来认为医家大能,更如苏悯这般,诊个病症,只需在脉上切个一瞬,便能说出三五七九来。却未想到半个时辰过去了,苏悯那只搭在她腕上的手,换了好几个地方,依旧无果。
她躺在榻上百无聊赖,眯眼偷看他苏悯阖了眼眸,一动不动,竟像睡着了般。
“苏伯”她轻唤。
“我在。”苏悯睁开眼,细细查过掌心指盖,舌苔眼睑,开口道:“你把平日里食宿习惯,月事周期,还有这几次不适的情况详细的告诉我。”
叮叮面上飞起红霞:“我,我就是想到想到某个人时才会发胸闷,就像气息被抽干,难受到无法呼吸。”
“想到某人”苏悯蹙起了眉头,奇道:“方才我们在说瑛王殿下,钱姑娘想到他竟会胸闷,你和瑛王有何关系”
“没有什么关系”叮叮急急撇清,“不过是有缘认识,只是朋友罢了。”
苏悯摇摇头道:“若只是普通朋友,既没有任何情感相系,又不像忧思郁结”他沉吟半晌,踌躇道,“我查过你五脏六腑,十二正经,可均无异常。虽幼年时曾有过十分严重的体虚肌饿,不过好在及时补了回来,也未留下后遗之症。”
叮叮一惊,他竟连这个也能诊出来
“梦儿是否曾为你算过一卦”苏悯忽然问。
叮叮点头称是,不知这和胸闷有何关联。
苏悯的眼神忽变的凄婉:“她与我说听时,我重新推演算过你际遇非凡,是遇魔之劫,亡后重生,大吉大凶皆是不能断定。”
叮叮低下头,心中纷乱:“他救了我性命,竟然也算做劫数么”
见她颓然,苏悯淡淡道:“你的身子十分健康,保养得当可得颐享天年。而这并非是胸痞之症,可会有如此表象症状,我猜可能同